经过苏家长辈的一通劝慰,苏谨言才算就此作罢。
可没几天,顾景同就带着一箱箱的东西进了苏家的大门。
“大舅哥就这么过来,我们没有第一时间出来迎接,还是怪不好意思的。不知……”苏长云笑呵呵地招呼着。
可顾景同却阴沉着脸,冷冷的摆摆手:“你不用跟我客气,这次过来就是来退婚的。”
“这……退……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婚事是几天前才定下的。”苏长云摒住了呼吸,这下谨言可怎么……
“但是你们去迟了一些,那顾青台说我事先答应过他的,在我府上好一通乱闹,还说我之所以答应你们家的,是因为你们家二女儿是当今的太子妃。”
顾景同不容置疑地说,
“这件事就此作罢,也希望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了你我两家的关系。”顾景同青着脸说,似乎真的受到了天大的屈辱一般。
“可是……”
“爹。”苏谨言打断了苏长云的话,只听他说,“我与睿英大抵就是有缘无份,只想问舅舅一个问题。”
准备好一大堆说辞的顾景同怔愣了一小会儿,没想过事情会这么顺利。他清了清嗓子说:“你问吧。”
“这件事情,睿英她知道么?”苏谨言一字一句地问,他只觉得心像是在滴血,但却没有人能够看见,能够帮他包扎。
顾景同默了一阵儿,说:“她正在准备嫁衣,外面的事情她又怎么会知道呢?”
所以,是在这里等着呢?
“你的意思是,她不知道要嫁的人到底是谁?”苏谨言问。
面对苏谨言,顾景同有些心虚了,但还是咬咬牙说:“你这说什么胡话呢?自古以来,婚事都是父母做主。她不知道难道不正常么?”
“那日我母亲与小妹闹腾之后,睿英是知道她要嫁给我了是吧?”苏谨言紧紧地盯着他,“可是你现在又退了我家的聘礼,睿英却丝毫不知道。”
“这……竖子安知?!”顾景同气的咬牙切齿,“此事已成定局,她纵是万般不愿也必须嫁。待拜了天地入了洞房,还管嫁的人究竟是谁?”
“舅舅,往日外甥我也觉得你是一个明事理的人,今日里怎么如此的胡搅蛮缠?!”苏谨言终于冲顾景同发了火。
“怎么?我顾家的事情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顾景同当即就怼了回去,到底是个武将,那声音铿锵有力的震得苏府都震了几震。
苏谨言深吸了几口气,说:“舅舅,就算念及着往日的情分,您就把这件事情跟睿英说个明了可以么?她是你的女儿啊!纵使您不乐意将她嫁给我,好,这往后的日子我可以呆在军营里不出来,保证与睿英没有半点的接触。”
他说:“可是,您不能这么让她抱着期望嫁给一个……罢了,倘若是我不知道这件事情也好,可我知道了总不能就这样默许?舅舅,我自认为我们苏家不是这么没有担当,没有责任的人。”
顾景同踌躇了好一阵儿,却依旧没有答应苏谨言的要求。眼见着苏谨言的眼眶都红了,苏长云于心不忍地说:“谨言,军营里面有一些事情不还没有处理好么?你先过去吧,晚点儿我也去瞧一瞧。”
闻言,苏谨言深深地看着自家父亲良久,最终还是点了头。
“我心知你是心疼自家女儿的,可你为何在这件事上就是这么的固执呢?”苏长云叹了一口气,“若是因着朝廷子嗣之间的纷争,你大可不用放在心上。我们家是纯臣,这江山不论是哪位殿下得了,我苏家都会支持的。”
“你这么想,可别人却不一定这么想。若是德王爷得势,怎么可能就不会怀疑你?”顾景同摆了摆手,“哎,行了,这件事情我会和英英说的,我这个老东西还是有脑子的。”
苏长云才站起来准备送人,顾景同却说:“你也别送了,我……到底是对不起你们家。”
“您客气了,倒是我们家谨言给……算了,不提这些了,您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苏长云也依言没有送顾景同出去。
他望着后者的背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两家的缘分怕是要断在这里了。”
这夜下了好大好大的雨,一向乐观开朗的顾睿英却独自一个人哭到了深夜。
孙夫人抱着她,哄了良久:“英英啊,你莫要怪你的父亲,他也是为了你好的。这苏家与太子殿下是姻亲,若是即位的不是太子,那新君肯定是容不下苏家的呀!”
顾睿英只是抱着她哭,一句话都没有同孙夫人讲。最后只做着推搡的动作,想要将人都撵出去。孙夫人心疼极了,最后不得不将走了出去。
“老爷,总是不愿她与苏家结亲,也不能够将睿英嫁给……”孙夫人小声地说,可其中的怨怼之意显而易见。
顾景同沉着脸说:“谁告诉你我答应他们家婚事了?不过是一个退婚的由头,这么跟英英说,也是为了?彻底断了她的念想。先等等,然后我们做一个退步。”
“什么意思?”孙夫人瞪大了眼睛。顾景同笑着说:“你只管将她看好了就是,莫要出什么差错。当然,你也可以告诉她,你与我商量之后已经有了转机,叫她稍安勿躁等待结果。”
孙夫人翻了一个白眼:“若真如你所说的,那我去游说一番也没什么不好的?。”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幸好还没有糊涂,若真是糊涂了,那我便拿了他的命去。
她已经做好了与顾景同打一架的准备,在外要给他面子不错,可女儿如今都成什么样子了?他就不信他不心疼。
“夫人手里的木棍是……是做什么使得?”顾景同趁着孙夫人转身时,忍不住看了一眼她背后的双手。这一看倒是不要紧,顾景同颇有些后脊背发凉。
这幸好是自己先说了,要是没有自己的那几句辩解,恐怕自己又要在府上出好一阵的“风头”。虽不至于与东宫那般传到全王城人的耳朵里,可是……
“夫人饶命!夫人!”
孙夫人吓了一跳,就听见顾景同接着说:“我这也是为了他们二人好。”
“你为了他们?为了他们你还不同意这门婚事?我倒是奇了怪了,你这脑子里一天天到底在盘算些什么?”孙夫人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你且等着!若我家英英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彻底玩儿完了!”
“哎,夫人!夫人!!!”顾景同看着孙夫人远去的背景,心里那叫一个焦急。
这次夫人回去,也不知道何是才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