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京战士们顶着不断射来的箭矢,冒着掉入陷阱丧命的风险,向着丘上的小木堡冲锋。
“该死的,走那一条上丘路,路上没有陷阱!”一个持盾在前方为后面八个扛着简易攻城锤开路的维京战士对着四周的同伴高声呼喊道。
“见鬼,向那条泥路靠拢!”一个只戴着带皮革头巾的圆顶盔,穿着填充武装衣,步伐轻盈的瘦高维京人从路旁的草丛跑回上坡的主路,却因为泥泞的丘路太过湿滑而摔了一跤。当他再次爬起身时,已经满身布满了污泥和粪便。
“懦夫们往往没有什么好下场。”那个叫拉尔夫的强壮维京人在一马当先扛着云梯,一边在上丘的草地上冲锋,一边冷眼看着那些逐渐向泥路靠拢的同伴。
果不其然,在大量维京人聚拢在泥路之后,堡墙上的弓箭手命中率开始提高。
“哦,奥丁啊!”一个将大胡子扎成数条精美小辫维京壮汉双眼逐渐无神,带着不甘和不舍跪倒在了冲锋路上。
他只是一个渔夫,一个月前还在斯堪的纳维亚峡湾里的一个小村庄里过着平淡的生活。
不过这两年他看着以前穷得发紫的邻居们每次跟随船队出去劫掠后都满载归来,变得愈发富裕,他原本那颗平和的心变得越来越躁动不安,之前单纯的性格也变得越来越势利。
终于有一天,他实在是无法忍受这清贫的日子了。于是他卖掉了自己的小渔船和渔网,在铁匠那购买了一柄弯曲的短矛和有缺口的破烂圆盾,在防具商人那买了一副破旧的填充棉袍,在征求了首领的同意后,告别了妻子儿女跟随船队来到了法兰克,想要发上一笔大财。
不过很是可惜,就在他成功地跟随劫掠小队抢劫了一个修道院和一个村庄后,就在今天早上身中数箭死在了一个他从没听说过的小村庄里。
像他这样的普通维京人其实有很多,只不过有一些运气很好就此发达,有些运气很差丢了性命。
许多冲锋的维京人因为惧怕陷阱而聚集在上丘的泥路,反而为堡墙上的弓箭手们提供了绝佳的机会。
一些如同那个渔夫一般贫穷的维京战士在密集的箭雨里不幸中箭,出现伤亡。
“再坚持一下,我们就要到了!”右手臂中了一箭的维京战士忍着手臂的剧痛,干脆丢下短斧,直接用圆盾保护自己还有身边扛着攻城锤毫无防护的同伴们。
“唔嗯!”
一个正在扛攻城锤,戴着带皮革头巾的诺曼盔,穿着填充软铠甲,还套着一件坚固的锁子甲的凶悍维京人被一箭正中面部,闷哼一声摔倒在地,不断抽搐着涌出巨量鲜血。
“啊哈,你以为你身上这么厚的盔甲就能护你平安吗?简直是可笑!”比尔哈哈大笑,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的杰作——那个全副武装倒在血泊中已经没有任何动静的维京武士。
“聚集过来的人不要像个蠢猪一样直接往上冲,举起你们的圆盾保护扛攻城锤的队友!”举着圆盾在攻城锤前方挡箭开路的格拉瓦斯有些气恼地大声喊道。
不一会儿,扛着攻城锤的维京人身边的维京战士们纷纷聚拢举起木盾,将他们保护得严严实实的。
“见鬼了,”比尔皱着眉头,对着身边的弓箭手们命令道,“转移目标,射草坪上冲来的北方佬!”
趁着这个好机会,许多走丘路的维京人加快了步伐,成功地将剩余的六个抬着攻城锤的同伴送到了堡门下。
“这里是他们那该死的弓箭手的射击死角,给我撞!”格拉瓦斯面露喜色,一边欢快地高呼,一边将向后面仍在冲锋的同伴们挥手示意,要他们赶紧跟上来。
“咚!”木堡的大门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躲在木堡院子里的村民们纷纷大惊失色,惶恐不安地看着堡门的方向。
几个胆子小的妇女更是大声尖叫,而躲在老妇人怀中的婴儿此时也是大声啼哭,木堡内陷入一片混乱。
“圣母玛利亚啊,救救我们,救救我和我的孩子……”一个穿着脏兮兮的褐色亚麻格子连衣裙的妇女抱着怀中正在哭泣的孩子,跪地闭眼不断祷告着。
“都是因为我们犯下的罪孽啊,这群野蛮人是上帝降下的神罚,”一个戴着破烂黑色兜帽的白胡老头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听着堡外不断传来的喊杀声和嗜血的咆哮,“神抛弃了我们这些可怜人啊!”
“闭嘴,老东西,不要瞎说,”拿着长矛和盾牌走向木门的米勒停下脚步,白了一眼那个神经兮兮的老阿伯,“既然神会降下神迹使我们温饱,同样会庇佑他的子民免遭异教徒的随意践踏!”
此时,民兵队的士兵们陆续集结在了堡门旁边,紧张地握着手中的武器和盾牌。
“洗个热水澡吧,杂种们!”小克莱因提着一大桶沸水来到了堡门上方,靠着墙垛将木桶倾倒。
“啊啊啊啊啊!”几个堡门下抬着攻城锤撞门的维京战士被烫得哇哇大叫,原本粉白的皮肤瞬间变得如煮熟的螃蟹一样赤红。剧烈灼热的痛感让他们像猪猡一般不断地在湿润且充斥着泥巴和马粪的泥地里打滚,企图用泥地的清凉缓解皮肤的火辣。
“你个小鬼,给老子去死!”在旁边躲过一劫的小头目弗洛基异常愤怒,直接将手里的武装斧当做飞斧狠狠地掷向了堡门上哈哈大笑的小克莱因。
“快回来,你不要命了么?”石匠莱安扯着小克莱因的衣领向后猛地一拉,正好一柄斧头从小克莱因的面前飞速掠过。
倘若慢上一拍,小克莱因恐怕就得上天堂和他的父亲团聚了。
这时,三四个提着沸水桶的民兵冲上堡墙,直接向着堡门下正在撞门的维京人们泼洒去。
“顶住,顶住!”
有了刚才的教训,剩余的维京人纷纷将圆盾平举过头顶,保护着正在撞门的同伴。
“我的手!”这次的沸水虽然没有直接泼洒在维京战士们的头上和身上,但顺着一扇扇圆盾灼烫着他们举盾的手。
“坚持住,就要撞开了!”格拉瓦斯看着已经破烂不堪的木门,砸着嘴巴思考着打进木堡后要怎么折磨屠戮那些该死的狡猾的弗尔徳村人。
而就在此时,堡门两边的堡墙上,维京人的攻城云梯已经搭好,陆续有冲到堡墙下的维京战士叼着短剑,顶举着圆盾,往上攀爬。
“我的奥丁神啊!”一个维京战士刚刚举着圆盾就要爬上堡墙,忽然感觉圆盾上传来一声巨响,接着一股大到他完全无法抗拒的力量从举盾的手臂传来,带着他一起从云梯上摔了下去。
重重地摔在地上的维京战士想重新站起身,却发现身体怎么都动不了。他冒着金星的双眼看到身边有一个如卷心菜一般大的石块。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难以呼吸,满嘴的血锈味,没过一会儿就失去了意识。
“啊哈,这可是我前阵子费尽力气搬上堡墙为你们准备的见面礼,满不满意?”一个穿着破烂填充甲的民兵不管墙下的维京人听不听得懂,欢快地大声喊道。
“呜!砸死这帮低贱的强盗,送他们去地狱!”堡墙上的弓箭手和持矛民兵们在这个民兵的带领下重新鼓舞了士气。
“啊啊!”
不过就在这个穿着破烂填充甲的民兵举起石块准备往下砸的时候,一柄长矛从堡墙下飞来,贯穿了他的胸膛。
只见这个刚刚还洋溢着得意欢笑的民兵脸上被极度的痛苦占据,胸口和背后矛柄刺穿的地方涌流的血液瞬间染红了他原本米白色的填充甲。接着,他一个踉跄从堡墙上摔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堡内昨晚搭起来的雨棚上。
“哦,不,我的上帝!”一个蜷曲在墙根的老妇女双眼通红像是发了疯一样地冲了上去,跪在地上抚摸着自己儿子仍旧带着温热的尸体,放声痛哭。
“小心他们的矛枪手!”西蒙在堡墙上大声喊着。
之前还肆无忌惮向堡下维京人泼沸水,掷大石块的士兵们看到刚刚那个民兵的惨状后一阵胆寒和后怕,动作不禁收敛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