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夜色已深。
林文终于送走了一天的喧嚣繁闹,深感疲惫,正在回去他最初的小屋的途中,碰见了一个妹子。
她有一头火红的长发,张扬肆意的眼睛,可爱又有点幼稚气的小圆脸,言语交谈中对林文极热情,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用七窍玲珑心谈了好一会,才发现她原来就是那个为他做宣传而失踪的民政官纪付晓。
这丫头貌似已经完全被他在帝国本报上的事迹所洗脑,张口帝国英雄,闭嘴当世圣人,吹得林文蛋都快裂了。
昨天她也是这样狂热地工作,才一夜没回,也没有汇报。她拼命地向灾民传播林文的光荣事迹,才搞得像失踪了一样,也才使得林文今天来时找不到人。
林文最初是有担心的,害怕她的宣传工作不到位,但后来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她的工作成果已经远远超出了林文的预期。
在林文诛杀妖孽、表明身份后,灾民很快就把大堤的守护者、大仙、帝国英雄、郡长,这几个身份联系了起来,才使得他后面的工作进展如此顺利。
这么回想起来,灾民们能这么快接受她,显然她的功绩是不可磨灭的。
所以,林文没有立即把她赶走,只是关了七窍玲珑心,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她的追星偶像粉丝行为。
但这妹子显然太过热情了,林文已经回到他当初那个家徒四壁、只有一张床的破屋,这妹子竟然还不离去,热心地帮他铺床叠被,打扫灰尘。
“喂。”
林文有一种被冒犯的感觉,这是他一天中难得的修仙时间,他不希望这短暂的一小段快乐时光被干扰。
“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啊?”纪付晓一脸惊讶的表情,“时间还早啊,我看被子上还有几颗灰尘,我一定不能让郡长大人睡觉时被灰尘干扰。嘿咻,嘿咻……”
林文很不高兴地说:“这么晚还留在这里,你想给我暖床吗?”
纪付晓受惊一般跳起来,却没有露出林文想看到的害怕表情。
“哇!这是真的吗?真的可以吗郡长大人?哇,这真是太好了。”
——
林文最后还是强行把她赶走了,开玩笑,区区一介物理世界的凡人,还想妄图染指未来修仙界的大道之主宰,简直是白日做梦。
在研究了一小会法术后,林文进入了梦乡。
而在不远处的山丘,还有七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潜伏在暗处。
正是小白脸李与尘和那六个总督警卫。
自从那天从郡长办公室出来后,在杰叔的带领下,小白脸李与尘就被迫遵从林文的命令,前来支援临时指挥部的工作。
司长黄明萧也没有因为他们是总督警卫队的人而优待他们,只给他们分配了一间勉强能栖身的破屋子,并安排他们去第十九处安置点协助工作人员安置灾民并维持秩序。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向来养尊处贵、走到哪都是众人焦点的李与尘极度不满,他在简陋但还算干净的屋子里大闹一通后,被杰叔按在床上强制“睡着”了。
第二天李与尘安份了一点,但还是拒绝与脏兮兮的灾民接触,这次杰叔并没有为难他,只让他坐在一边,而他带着五个警卫帮助灾民安顿营地,搬运物资,支起帐篷,用干燥的土料填平凹地,照料有伤的灾民。
之后李与尘自己坐得无聊也加入进来。
“我只是太无聊了。”
这是李与尘反复强调的话,杰叔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帮他把重活做了。
再之后的民变,他们几乎目睹了全程。
与一般的灾民或只看到了一部分的方大山不同,他们远超常人的见识和认知水准,使他们清楚地认识到,这究竟是多么惊人的奇迹。完成这样的奇迹,究竟要多么惊人的勇气、能力、胆魄,还有必不可少的运气。
自晚饭之后,六个人已经复盘过无数次了,每一次都能看到更多被忽略的细节,每一次最后都只余下了惊叹和不可思议。
只有小白脸李与尘不屑一顾:“切,有什么了不起的,其实就是运气罢了。”
杰叔等人试图教导他,但李与尘根本不愿意听。
“本来就是运气好!”
“假的!都是他自导自演的!”
“他身上的光,明明就是他自己搞的鬼。估计就是找的托,用什么手段在远处照的。”
“骗骗一些愚民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他那有那么高尚?绝对是装的。”
“呸!伪君子!我一定要戳穿他!”
这也是他们来到这里的最初原因。
“你们看!你们看!他骗人家小姑娘进去了吧!”
“说了他是伪君子你们还不相信!”
“哇,你们看这多么纯洁的小姑娘啊,就这么落入魔爪之中了!”
“这瑟磨一定蓄谋已久了,就等着今天演一场戏,骗人家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上床。”
“不行!”
李与尘忽然正义感勃发:“我一定不能坐视良家少女落入瑟磨之手,我要去拯救她。”
他跳起来,英雄救美四个字就差写在脸上了。
杰叔头一次强烈感觉到总督把小少爷派来的决定是错误的:“小少爷,您看她都出来啦!”
“嗯?”
李与尘定睛一看,正好看到了林文把纪付晓推出来的画面,然后砰的一声,大门就在少女的鼻尖前关上。
“这?”
李与尘一下子凌乱了,他看着少女捶了一会门,然后失望地抹着眼泪离开的画面,感觉自己长久以来的三观爆裂了。
为了修复自己的三观,李与尘很快找到了一个借口:“绝对是已经完事了,这魔头冷漠残酷的性格就发挥出来了,不顾小姑娘的苦苦哀求,强行把她关出门外!”
杰叔感觉他的麒麟臂跳了一下,如果这是他自己的孩子,他早就一巴掌打飞了,有多远飞多远。
他还存着一线希望,试图和他讲道理。
“人家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就算是光速,怕也是来不及。而且无知少女落入魔爪,自然巴不得越早离开越好,那有求着留下来的?”
李与尘一下子哑巴了,他绞尽脑汁也难以圆回来,总有说不通的地方。
最后只能冷哼一声:“哼,无耻的拜金女和不要脸的伪君子而已,不值得我们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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