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厉在听到提示音的话语后心脏狂跳,明明他没有去过这些玩家的现实世界的记忆,却有种莫名的悸动和渴望。
裴镜凌收起了笑,抬起手反抱住他,语气很认真“我说过了啊,没有你的地方,我不会去的。”
任厉抱紧了怀里的裴镜凌,没有再多说什么,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选择了“接受”。
做下选择的那一刻,任厉再一次感受到了熟悉的眩晕感,意识变得浮浮沉沉。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淡淡的冷香萦绕在他的鼻尖。
任厉缓慢地睁开双眼,房间的窗帘全都拉着,只有几束阳光透过缝隙照射进来,有些昏暗,他很快就适应了光线。
这是一间现代欧式简约风的卧室,很宽敞,干净又整洁,看起来是很冷淡禁欲的风格。
但是桌子和书架上又放着一些很活泼可爱的装饰,在冷淡里透出一丝活力。
是自己喜欢的风格。
即使所有房间看起来都大同小异,任厉却觉得这里完全没有游戏里的冰冷感,暖热的情绪涌上他的心头。
床头柜上放着一些杂物,还有一个全新的烟灰缸和相框。
任厉看见烟灰缸,眼神暗了暗,然后伸手把相框拿过看了看,里面是裴镜凌的照片。
他穿着一件蓬松的白色羽绒服,柔软的毛领拂在他的颈侧,白皙的脸颊上泛着粉红。
明明穿着冬衣,还带着厚实的手套,手里却拿着两个冰淇淋,背景好像是游乐园。
他面迎着阳光奔跑,明明另一个人都没有入镜、还隔了些距离,他就已经急不可耐地朝他奔去的方向伸出手,递出冰淇淋。
笑的开怀,漂亮的桃花眼亮晶晶的,澄泽剔透,整个人充满了干净纯稚的元气。
照片有一点点模糊,应该是抓拍的。
任厉眼神深沉,大拇指在相片上摩挲着,突然有些好笑地想到,自己对甜食不是很感兴趣——也不知道那个冰淇淋自己当时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静静看了一会儿,任厉把相框放回到了床头柜上。
任厉的视线在房里逡巡过一圈,最后定格在了躺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莫名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裴镜凌还没醒过来,规矩地平躺在床上,呼吸平稳绵长,眼睫轻轻垂下,像一个长眠不醒的睡美人。
柔软的发丝随意滑落散在白皙的脸颊上,看起来很乖巧,不过头发有些许长了,搭在额上的发丝已经遮盖过了眼皮。
任厉伸出手,手指轻柔地拨开了头发,露出他精致的眉眼。
没过一会儿,裴镜凌眼皮下的眼珠微动,意识也开始转醒。
眼若桃花慢慢绽开,潋滟的桃花里满是澄澈的皎月辉光,清澈剔透。
眼神里还带着未完全清醒的迷茫,本来很具冲击的惊艳和瑰丽被抚平了些,变得有些温吞起来,叫人心下柔软一片。
“醒了?”
任厉问道,房间里的光线昏沉,他英挺的眉眼半隐在阴影里,显得有些慵懒散漫,配合着低沉的磁性嗓音,身上满是让人无法抗拒的成熟男人的味道。
让裴镜凌一醒来就强势地感觉到他的存在。
裴镜凌的视线虚晃过房间里熟悉的陈设,他也已经好久没有回来过了,眼神略微有些恍惚。
又看到身侧的人融合在这片熟悉的背景里,所有的情绪全都涌了出来,却又全都堵在了嗓子眼,不知道该怎么向面前这个他等待了好久好久的人吐露。
吐露这里的房间在没有他的时候有多么冷清空寂,所有的东西都因为它另一个主人的消失而失去了一半。
最开始的时候,自己还会经常回来,却永远只能一个人蜷缩在床铺里享受着空寂——不会再有人睡在他的身侧,不会再有人坐在床头一边亲昵地抱着自己一边工作、不会再有熟悉的烟草味……
心脏闷到发疼,半夜还会突然惊醒,黑暗仿若冷寂的深海底,无边无际。
爬起来打开灯,却只能一个人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中间发呆,除了记忆,连给他回忆的东西都没有。
明明洒在自己身上的是柔和的暖色光,却还是夹杂着挥之不去的寒意。
后来自己基本就不怎么回来了,既为了赚取积分,也为了躲避这充满了回忆却又空荡的房子。
在游戏里奔波和努力生存,至少让自己的生活不得以地变得充实和紧张起来,这个房间却越发冷寂了。
现在……它终于重新迎回了它的两个主人了。
裴镜凌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很坚强了,却没想到一回来看到熟悉的家,还是会瞬间觉得酸涩委屈。
伸出手勾住任厉的脖颈,朝他的身边靠了靠。
两个人双目对视,都很专注地看着对方。
任厉感觉自己快要在裴镜凌眼里的温柔和深情里溺毙了。
他身上没有了刚才还在游戏里跟自己说说笑笑的感觉,即使裴镜凌什么都没说,任厉还是感觉到了满满沉重的思念和爱意朝自己扑面而来。
裴镜凌垂下脑袋,依赖地在他的颈窝里蹭了蹭,轻声喊着他的名字“任厉……”
“嗯?”任厉搂住裴镜凌,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低柔,“我在。”
这么一句话让裴镜凌的鼻头骤然发酸,视线瞬间模糊,眼睛里蓄满了泪。
任厉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服、真真切切地传递给了裴镜凌。
裴镜凌紧紧抱着他,感受着他的温热,眼泪像是开了闸,瞬间从眼角落下。
他埋首在任厉的颈窝里,抑制不住地哭了出来,眼泪泛滥,沾湿了他的脸和任厉的脖子。
任厉被他的眼泪给吓到了,连忙把裴镜凌抱着坐起来,用指腹擦去他的泪水,紧张地问道“镜凌,怎么了?”
裴镜凌紧紧搂住任厉,自己以前果然是个哭包吧?一回家就绷不住了。
裴镜凌一时间情绪上来了,泪意汹涌。
在漫长的岁月里踽踽独行,去固执地等待一个无迹可寻的期望。
在不断拉长的时间线里,惶恐与不安时时刻刻蚕食着他的憧憬。
直到视线里出现了任厉的身影、再次回到他们的家,他惴惴不安的心才终于敢尘埃落定。
明明高兴的都快要疯掉了,却没忍住哭的这么委屈与难过。
任厉有些手足无措,抱着他轻哄着,抽纸温柔地给他拭泪。
不过还好这种暴风雨似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
裴镜凌的哭声越来越小,任厉给他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
裴镜凌抬起头,晕着水的眸子看着他,一脸认真,还带着委屈的哭腔说道“厉哥哥,欢迎你……回来……”
他的眼睫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白皙的皮肤下透着一层诱人的粉,说话的嗓音都是软糯糯的,任厉的心蓦然被击中,将他抱紧了几分。
垂眸看着裴镜凌,薄唇间倾吐出略微喑哑的音节“要是放在以前我一定会想刨根问底,但是现在的我……好像只想吻你。”
裴镜凌静静凝视了几秒任厉温柔的眼,仰起了脸,主动送上一吻。
柔软的唇立马相贴在一起,接了一个亲昵又温柔的吻。
两个人的心脏如擂鼓,任由强烈的感情满溢出来。
带着几分纯涩的吻开始逐渐变得激烈凶狠,仿佛要将所有压抑在灵魂深处的情绪都一并宣泄出来。
任厉整个人散发出与原本那淡漠禁欲的气场相违背的强势与野性,抱着裴镜凌稍稍转过身,把他摁在床铺上,修长高大的身影将他笼罩住。
唇间的攻势变得猛烈起来,让裴镜凌无法抗拒地启开唇,湿漉漉的舌尖与之共舞,喉间倾泻出细微急促的喘。
任厉抬起一只手,用力地扣住裴镜凌的后颈,放肆又狂野地尽情掠夺他的呼吸。
强悍炽热的长吻让裴镜凌全身发软,想要无力地完全沉进柔软的床铺里,却又被任厉牢牢地锁住,整个人被箍在他的怀里。
除了紧靠着他战栗,别无他法。
逃无可逃,亦不想逃,任星火燎原。
所有的知觉与感官开始被肆意蔓延的火焰燃烧,脊髓与神经里流窜过电流,让人麻酥到双眼迷离。
光线昏沉暗昧,混着浓烈的欲,气氛开始微醺起来。
任厉终于舍得稍微推开了些,给裴镜凌一丝呼吸的余地。
两个人的衣服都被对方抓皱了,解开了大半,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裴镜凌的眼尾早就泛出了潮意的绯红,脸颊像是落满了粉红的桃花,修长的腿曲起来,难耐地轻蹭着任厉强健精窄的侧腰。
但是任厉似乎真的秉持着说到做到的原则,说吻就是吻,克制地松开了裴镜凌。
站起身来,声音略微沙哑“这里有我的尺码的衣服吗?”
“有,在衣柜里。”裴镜凌半起身,眼神迷蒙,不解地看着他,“……不做么?”
任厉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咳了一声“大白天的,做什么做?”
然后又顿了顿,认真地说道,“之前我不是说考察期的事情,才说到一半么……我想先认真地给你一个答复。”
裴镜凌眨了眨眼,点了点头。
不过在此之前……
任厉低头看了一眼精神奕奕的某处,连忙走向衣柜“浴室在哪?……我先去洗个澡。”
裴镜凌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任厉打开衣柜,里面挂满了衣服,果然有自己码数的衣服。
不过很明显,镜凌的衣服应该是有穿过的,而自己码数的衣服都是全新的。
任厉眼神深沉了几分,从里面挑出一套衣服,往浴室走去。
囫囵洗了一个冷水澡,让自己平息下去后,才转成热水洗了个舒服的澡。
时间花的有点久,他推开浴室门出来的时候,裴镜凌不在房间里。
任厉猜测裴镜凌跟上次在医院那次一样,是去隔壁房间洗澡了。
窗帘都已经被拉开,这间房间的采光很好,阳光照射进来,屋里瞬间变得敞亮起来。
阳台门和窗户都被推开了,清新的风吹进来,这里的环境应该很不错。
任厉走到宽敞的阳台上去,上面有沙发和桌子,外面视野很开阔,都看不到几处建筑物。
没过一会儿,卧室的门被推开,任厉正坐在阳台的沙发上,抬起头看去。
裴镜凌果然也是去洗澡了,身上还带着潮湿的水汽。
头发被吹的半干,可能是太长了,他把刘海扎成了一个小揪,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换上了简单的白衬衫长裤,但是白衬衫这次没有扎在裤子里,也没有扣到顶上,露出了脖颈和部分锁骨。
跟游戏里那个表面上看起来走禁欲风的裴镜凌相比,现在的他看起来更加随性放松,真的就是在家里的感觉。
不过不管是游戏里还是这里,他的黏人程度是丝毫未变。
裴镜凌走过来,十分自然地坐到任厉的大腿上,挤进他的怀里,柔软的脸颊贴过来,像只小猫一样亲昵地蹭了蹭他的下巴。
任厉搂住他,两个人一起懒散地陷进柔软的沙发里,享受着太阳的沐浴。
裴镜凌的头发没有全干,洗发水的淡香和他身上的冷香夹杂在一起,含着蒸汽的湿意氤氲在任厉的鼻尖,心上微痒。
任厉另一只手拉过裴镜凌,手掌在他的手心里捏了捏,低下头去,鼻尖和嘴唇轻轻在裴镜凌的脸廓上徐徐划过,温热的鼻息轻洒在裴镜凌的面上。
还时不时抬起幽邃的眸看裴镜凌一眼。
这样的动作几乎是裴镜凌的“专利”,任厉算得上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却显得格外的性感,眼神里透着珍惜的温柔与几分不容你抗拒的强势,让裴镜凌心跳不止。
任厉其实开始很是脸热和不自在,心跳如擂鼓,眼神都有些飘忽,但是逐渐逐渐,他也沉浸于这般缱绻的氛围之中。
轻轻含住裴镜凌的唇,交换了一个清新温柔的吻后,虽然早就已经不言而喻,但是任厉还是想要认真又正式地告诉他。
“裴镜凌,我也喜欢你。”任厉顿了顿,为数不多地轻笑了一声,“你真的成了我的例外。”
“我们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