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杭的话多多少少让江绮心有些怀疑。
她只能把这一切当做是他安慰她,不想让她担心的说辞罢了。
毕竟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怎么可能不需要负责。
那天下午,领导就让他们回去,不再做事了。
一到家,江绮心整颗心就紧绷着,她总害怕明天就会有律师传票上门,沈少杭会被警察带走等。
“我看沈飞敏对你还是有感情的,要不我去找她看看能不能摆平这件事。”
江绮心忧心忡忡,不断地在想办法。
沈少杭见她如此担忧,反倒是轻笑一声,将她搂在怀中。
“你到底在怕什么?”
“沈少杭,你别这样!”她一本正经的说:“都什么时候了,万一你坐牢怎么办?万一你被人打怎么办?”
她委屈地说着,鼻子也跟着泛酸。
她是真的害怕。
自己是苦过来的,她太懂没有权利被人欺负的滋味,更何况沈少杭没有受过那种罪。
沈少杭轻轻伸手擦干她的眼泪:“爱哭鬼,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爱哭?”
“说正经的。”她委屈地说:“万一坐牢怎么办?”
“如果我坐牢……”
“如果你坐牢,我就去求霍青,他可以摆平这件事。”
沈少杭的黑眸突然变得阴沉下来:“你敢去求他试试?”
“我就求。”她咬着唇:“只要你平安无事,我怎样都可以。”
听到这话,沈少杭眼里的阴冷逐渐变为柔情,他无奈的叹息,揉了揉她的头:“我没事,你放心。”
江绮心打定主意了,只要明天传票一到,她就去找霍青。
提心吊胆过了一夜,第二天周末,她随便买了几个菜就回来,无精打采的做饭,一心想着等会警察要是上门,她该做什么。
可奇怪的是,一整天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
接连第二天,还是如此,就连那些被打的人,都没上门。
第三天周一,沈少杭要上班了。
江绮心忧心忡忡:“我跟你一块去,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陪你一起。”
沈少杭笑了笑,倒也没有阻止。
两人牵着手到了工地。
两人走着,碰到了领导。
江绮心赶紧把自己准备好的水果拿上钱:“领导,您好,我是……”
“您好您好。”
还没等江绮心说话,领导赶紧握住她的手,笑着说:“没事没事,我知道你的意思,那几个工人我辞退了,他们那几个人本来就说话难听,这一次是他们的错,不怪你们。”
哎?
这说辞……
怎么回事?
江绮心愣住,半晌没缓过神来。
沈少杭的黑眸幽深,直勾勾的盯着他们紧握的双手。
领导眼尖,立刻把自己手收了回来:“那什么,你们做事吧,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说完,连江绮心手里的水果都没敢要,慌张的走了。
不,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跑。
像是害怕什么东西似的。
可这周围,除了他们两个,谁都不在呀。
“他怎么回事?”
江绮心回眸,看了看沈少杭:“怎么……怎么都不怪我们呢?”
“本来就不是我们的错。”
“可是……”
这不符合常理啊,一般出了这种事,他们会团结起来找麻烦的,可是一夜之间,那些被打的人被辞退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颗悬着的心算是尘埃落定了。
江绮心自我安慰,逐渐露出了笑容:“可能是我们走了狗屎运,遇到一个好领导,他知道不是我们的错,所以才这样。”
看着她天真的笑容,沈少杭也笑出声来:“对,我们走运。”
“那今天中午我继续给你做饭,你想吃什么?”
“都好。”
天,越来越冷了。
工地四面荒芜,冷风肆虐。
江绮心回去的路上打算给沈少杭买件大衣,顺便给他买点肉吃。
谁知道,刚走到大街路口,正准备过红绿灯,一辆车停靠在她面前。
车窗摇下,里面坐着的人,赫然是宁岚。
“好几天不见了,江小姐容光焕发,好气色。”
江绮心一看是宁岚,什么话也没说。
“希然,看看这是谁啊。”
一听到‘希然’这个名字,江绮心立刻回眸望着车里。
果不其然,车后座坐着的人,正是她的孩子,江希然。
两年的时间,他长大了许多,稚气微微褪去,有了一丝不苟同于同龄孩子的稳重。
他看到江绮心时,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反倒有些厌恶:“妈妈,你怎么还不走,我想要吃蛋糕。”
“我这不是碰到老熟人了吗?多聊几句,等会妈妈就带你去吃蛋糕,乖。”
江绮心浑身颤抖,脑子有片刻空白。
这是她的孩子……是她的孩子!
那瞬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疯狂的跑了过去,抓着车门:“然然,你下车!是我!我是妈妈!”
听着江绮心的呼喊,江希然没有任何表情,反倒很冷漠的看着前方,无视了她。
“然然,你看看我啊!你看看我!”
无论她怎么呼喊,江希然就是不肯看她。
“妈妈,你怎么还不走!”江希然有些不耐烦的开口。
“傻孩子,红灯还没过呢。”
“妈妈,这个人好吵。”
“是啊,乖儿子,你别怕,妈妈等会带你吃完蛋糕再去动物园玩,散散心。”
听着他们‘母子间’的谈话,江绮心发疯一般的大喊:“宁岚,你把我儿子还给我!你把我儿子还给我!”
“不好意思,绿灯到了。”
宁岚冲着她微笑:“我们要走了江小姐。”
说完,也不等江绮心回应,冷漠的关上车窗。
“然然!然然!”
她声嘶力竭的大喊,可宁岚还是冷漠的将车开走了。
她崩溃的蹲坐在地上,凝望着车的影子,内心绝望急了。
江希然,你怎么可以把别人当做你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