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一辰最近的确没和陆子凡联系。
从庆灵村回到京都后,陆子凡只约他出来喝了次咖啡。
那次,陆子凡向他打听了她。
简一辰从小和陆子凡一起长大,陆子凡大他两岁,他们幼儿园的时候就认识了。只因为陆子凡是他姑姑在陆家最喜欢的小孩。
因为认识太久,从幼儿园就一起玩,他太清楚陆子凡的性格了。
这个陆家的天之骄子,从小就被当做接班人培养。而他所展现出的聪明才智和城府,也配得上他的家世条件。
陆子凡很敏锐,也很聪明。
他聪明到,在庆灵村经历了短短一天半后,就察觉到池早和肖郁的不普通。
当然,肖郁不普通是真的。他本身就不是个普通的人。
但池早。
在庆灵村之前,简一辰也认为她就是个普通女孩。可回到学校,他一晚没怎么睡,左思右想,脑子里回放着白天池早从庙里走出,庙宇轰然倒塌的画面。隐约也感觉出不对。
陆子凡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第二天把他约出来,试探地问他,池早的身世、过去。似乎想知道些什么。
可简一辰都没说。
陆子凡见他那么维护池早,也只好作罢。转而又问了他说的之前被鬼缠身差点出事的事。
这个简一辰倒没隐瞒。
最后在走时,陆子凡却又突然提起了方钞海。
他说,新生拍卖会那次,池早那条转运项链就是被方钞海拍下的,从那天后,方钞海真的转运了。
这话让简一辰愣了很久。
直到他和陆子凡分开,回到学校,甚至,直到现在,他都还在想这事。
转运项链……
他突然想到了池早曾经送他的那条项链。
在某一天夜晚他快要入睡时,他脑子里又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他记得,他曾经有阵子失眠严重,可是,从池早送他项链的那天起,他的失眠症不治而愈了。
而他出事的那天,他的项链也断了。
项链是怎么断的呢。
是在那只在他梦里化身为池早的模样的厉鬼冲他扑来的时候断的。
曾经忽略的那些细节,一一浮上心头。
他突然就觉得,项链断裂这个画面,和钱明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符灰的画面,如出一辙!
可很多事,只是猜疑,没有证据。
于是这些猜疑,简一辰谁都没说。
直到池早的电话打来。
简一辰欲言又止,几次想开口,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头。
反而是池早,听到他说和陆子凡没有联系后顿了下,又问,“你和陆子凡,以前很熟吗?”
“熟?”简一辰一怔,“以前算是吧。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们好几年没联系了。”
池早没客气,问的直接了当,“翻脸了?”
简一辰习惯了她这种一针见血的言语。
提到这事,他纷杂的思绪回笼,语气微凉带着讥讽,“是啊,从我姑姑死后,我们两家就没有来往了。我姑姑嫁到陆家很多年,后来过的很不好。但我们都不知道,她总是报喜不报忧,以至于最后得上重度抑郁症,加上思虑过度,又患上癌症,没多久就走了。可是……她不说就算了,陆五也不说,陆子凡也不说。等我们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池早一愣,虽然也猜到他们两家不是什么好的关系,但也没想到这间还有这么多故事。
她沉吟片刻,说,“是因为无所出?”
简一辰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池早挑挑眉。
上次在庆灵村见到陆五爷她就看出来了。陆五爷的面相,子女宫缘薄,注定一生无子。
所以她一听简一辰的话就猜到了。
以陆家这样的家庭,嫁进去的媳妇生不出孩子,又怎么会好过。
不过这些她不会直接和简一辰说,就随口道:“猜的。”
简一辰却觉得没那么简单。
可她不说,他也不想探究,只是笑笑:“那你猜得可真准。”
“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突然找我问起陆子凡?”
“有点好奇,上次就想问你了,只不过一直没机会。”池早随口说。
“好吧。我们也有段时间没见面了,有空一起约个饭?”
“好。”
池早没拒绝。
从简一辰这边没打探到陆子凡的近况,她也没多聊,打算晚点回云玄门见见那田燚。
云玄门有个暗室,原本是用来闭关,或者门内弟子犯了错,罚面壁思过的,而田就关在那里,位于三进院落的一处耳房。
看守田燚的门口,都不需要人把守,在云玄门内,若不是云玄门人,没那么容易跑出去,三院的每一处都有防逃离设计。
“人就在里面。”
秦管家领池早走到审讯室前,推开门,“您有事喊我,我在门外等您。”
“好。”
池早走进屋内,门一关上,整个屋子的光线就被收起,不足百平米的屋内自动亮起昏暗灯光。
四面除了关在铁笼里的田燚外,空空荡荡,似乎什么都没有。
但池早却看得出来,墙上有隐秘机关,审讯使用的设备均被隐藏起来了。
因为关押有一段时间,田燚显得十分狼狈,距离两米距离都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腥臊味。
他躺在铁笼子里一动不动,挺尸。
池早走过去,田燚的手才动了动,但人没醒。
池早看到旁边放着一桶冰水,直接舀了一勺,泼在田燚的脸上。
“啊!!”
冰冷的刺激让田燚一下惊醒,身上捆绑的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金属摩擦刺耳的声响,他如惊弓之鸟,“谁、谁拿水泼我?”
“田燚。”
少女清冷如泉的声线贯入耳,田燚一怔,缓缓抬头,看向面前的池早,“是、是你!你们没完了是吗?”
“想说了吗?”
“说什么?”
田燚自从被关进来后,没少被审问,但他都咬死不说,嘴巴比瓶口还塞得还紧。
但他到底是人,是人就有熬不住的时候。
在池早进来之前,尚训庭才刚审讯过他,他刚喘完一口气,此时都还没彻底缓过神来,恍惚一瞬,几乎本能地继续抵抗回答:“你们到底是谁?凭什么抓我审我?等我师父知道了,一定会要你们百倍偿还!“
“你不是京都人。”
池早眸色冷锐,睨视着田燚,“来京都之前,难道你师父就没告诉你,在京都谁不能招惹,要小心谁吗?”
这话一出,田燚忽然想到什么,猛的一惊。
他倏地抬头,瞪大眼睛,看着池早,“这里是云玄门?你是云玄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