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顾虑肖郁?”
秦远山的话让池早微微一顿。
现在的林染和顾岑东对她而言似乎已经不值一提。
她有很多种办法让他们生不如死,甚至,死了也受尽折磨。
而哪怕她不出手,她的师门,师父、师兄们,都在帮她出气。
热搜是谁压的,她知道。
人是谁下令抓的,她知道。
不然,仅凭一个帖子,想翻出之前宁城肖郁压下去的案子,并不简单。
只要她一句话,林染和顾岑东就能永远呆在牢里。
可她没有这么做。
因为,她越来越强大,便越来越趋近前世死亡的真相。
她的死,并没那么简单。
想要知道真相,林染就得活着。
见她沉默,秦远山轻叹一声,“肖郁跟我说过,林染救过他。他这人我也算有些了解。在你之前,他任何东西都不在意,包括自己的命,但很奇怪,他却是个有恩必报的人。你可知道,我和肖郁是如何认识的。”
池早一愣,回神,“不知道。”
秦远山笑了下,“数年前,为师在老友那得到你师姑的消息,与阿承一同找到y国,结果在巴克山脉脚下看见了受伤昏迷的肖郁,为师见他同是华国人,自然不可能放任他不管,便给他施针,救了他一命。又发现他面相特殊,根骨极佳,便动了收徒的心,我师父,也就是你师祖,早便替我算过,此生会有五个徒弟,还以为第五个徒弟便是他了,谁知这小子冷的很,心思也沉,知道我是谁,却压根不搭理我,直接走了。为师那时急着找你师姑,便也没管他。”
“后来,我和阿承碰到了当年的老对手朱尔斯.伯里。他是一名占卜师。当年欧洲占卜师也在那场国际大战。我们遇了他们,自然便动起了手,结果打了个两败俱伤,只是他们人多,倒了一批又来一批。为师与阿承两人险些就栽了,结果肖郁出现,拼了一条命救了我们。”
池早心咯噔一声。
虽然秦远山说的轻巧,但她依然能听出里面的凶险。
欧洲是占卜师的地盘。
就像独自一人的占卜师如果来到华国,来到秦远山的地盘,云玄门一整个门派都不会放过他。
这不是一对一的事。
秦远山说两败俱伤,那必然是一敌多。
而肖郁……
他本来就受伤了,却在那么多人手下,救走了秦远山和解承。
“那时肖郁也才刚成年,和你现在差不多大,刚刚建立x营。为师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个少年救了,但不得不承认,他这个人,并不能用年龄来衡量他的能力,我救他一命,他差点又用一命换了我和阿承两条命。”秦远山轻叹摇头,“为了救我们,他在冰天雪地里,手脚筋全断,差点永远站不起来。也幸好是为师,加上巴克山脉不缺草药,为师才能保住他的命。”
“他这个人啊,不怕死,可是最记得的,就是恩。我们在巴克山脉疗了小半个月的伤。阿承对外人都冷,但唯独和他……”
池早听着,一会儿心惊,一会难受。
她可以想象那时候的他们三个有多难。
而肖郁。
虽然早就猜到他是吃了苦才走到今天,走到十年后那一步的,可当真正听到这些过去,她还是无法平静,甚至似乎能感受到那个冰天雪地里刺骨钻心的疼。
“包括后来的这几年,他一直记得为师,把为师当做一个长辈来看。他那样冷情薄性的人,不过是因为我救过他。”秦远山叹道,“所以当初得知你与他……为师实在很担心。一边是他儿时的救命恩人,一边是你……为师只怕他因此伤你的心。”
为了恩人连命都不要的人,怎么敢指望他会抛下恩人,全心站在池早这边。
可后来,肖郁向他保证,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无论是谁。
他才松了口气。
肖郁的保证,也和恩情一样有用。
只是这个抉择对肖郁而言或许并不轻松。
今天沈玉白动手,他没拦。肖郁不可能不知道,却也没拦。
池早喝了口茶,压下心的躁动。
“师父,不动林染,肖郁只是原因之一。”她紧握茶杯,“我和林染的仇……谁也拦不住我。只是,还没到时候……”
秦远山察觉出一丝不对。
池早并不是那么记仇更不是执拗的人。
如果只是一场绑架和曾经那些苦难,并不足以让她这么恨林染。
除非……
还有别的。
池早对上秦远山询问的目光,瞬间卸下心防。
“师父,您还记得徒儿初拜师时您对徒儿说,这条疤之后,徒儿的命格便如被迷雾遮挡。”池早摸着自己的脸,苦笑,“因为,徒儿早就死过一次了。徒儿更不是天生阴阳眼。只不过曾经在上一世做过十年的孤魂野鬼。”
秦远山握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震。
“上一世,我妈被害死,我被欺骗,整整做了他们五年血罐子。原本也是无怨无悔的,可顾岑东和林染联手害我,活生生抽干了我的血……死后才知道真相,我不能原谅,我太痛了……”
池早身体微微颤抖,垂着眸,眼泪却唰唰地掉。
这是第一次,她亲手揭开自己的过去。
啪地一声,秦远山把杯子捏碎了。
“我做游魂做了十年,看着他们一个个活的好好的,我怎么原谅……”
“林染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行。”
“我怀疑上辈子我的死,也和这些干尸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