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池早和毛僵贵妃欧阳悦打起来的时候,冯晨朱筱清等人,已经全部落荒而逃,爬出了墓室。
甚至,砰地一声,把石门关了起来。
墓室里只剩池早和欧阳悦两人。
此刻,池早手腕上阵阵滚烫,手下微微发热。
那种,相互感应、相互吸引的感觉,同样也传递给了她。
而那个来源,就在毛僵贵妃欧阳悦的身体里!
“宿主,碎片就在这头僵尸的肚子里,您快制服她取玉!”系统“叮”地出现。
月纶镯蠢蠢欲动。
幽光自她手腕渗出,显出一个镯子形状。
欧阳悦也看到了,脸色一下就变了。
池早察觉到了它的失神,趁机用杨柳鞭把它绑住。
这个过程出人意料地顺利。
毛僵贵妃仿佛在想什么,竟没有反抗。
一双眼睛呆滞地看着池早的手。
直到它被五花大绑,才突然开口:“这是……我的镯子……”
池早一愣,正要回答。
系统再次冒头:
“这才不是它的镯子!这只能算是用它的镯子炼化而成的,已经进化好几个版本了!”
月纶镯的原身的确是欧阳悦的陪葬品。
但现在的月纶镯,已经是冥府一大灵器。
“这是……我的镯子……对吗?”可它又盯着她的手问。
池早微顿,“算是吧。”
“是。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它盯着池早手腕的桌子,微微失神,“这是他送给我的镯子,是我们大婚之日,他亲手给我戴上的……这么多年,我记性越来越差了,差点就忘记它了。但是……看它一眼,我就能想起来。”
这是欧阳悦第三次提到“他”这个字眼。
池早早就知道,这个“他”就是害的它变成这样的人。
可当听到它说大婚之日,她就怔住了。
“他是谁?”
“他……是我的夫君啊……”毛僵忽的笑了,笑的阴森。
池早心咯噔一声。
莫名从它话里听出一股悲凉……
她微顿了顿,褪下手上的黑丝绒手套,露出那只白皙纤细的手。
而她手腕上戴着的,正是那布满裂痕的月纶镯。
看到月纶镯的那一刻,欧阳悦瞳孔收缩,眼底陡然蔓延出冷冽寒意。
“是的,就是这个镯子……”
“我是亡国公主,他是我们邻国的皇子。我们两个曾经有过婚约,如果我的国家不亡,我是要去和亲的,后来落难,我逃到邻国,寻求他的帮助……”
欧阳悦思绪飞散,喃喃自语。
她仿佛回到了两百年前,一切,都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第一次见面,他对我态度冷淡。他说,我们只是有过婚约,并不是已经成亲。他堂堂王爷,怎么会取一个庶民为妻……我以为我们之间就这么结束了。但是没多久,他却忽然找上我说,他思来想去,觉得那日的所作所为太不妥当,他说我们有过婚约,就算我国家灭亡了,我也是他的未婚妻,他不能愧对于我,所以要把我接回王府。我那时候啊……还是太天真了。居然傻傻的相信了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我们很快成婚。大婚之夜,他就坐在床前,撩开我的红盖头,将这个镯子送与我。他亲手给我戴上的时候还说会爱我一辈子、护我一辈子。然而最后……我带着他给我的玉镯连带盒子一起被他活生生埋进了棺材里……”
“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言。他一直在骗我。他看的,只是我的体质……助他登上皇位的体质……”
“在他登上皇位后,我成了禹国最尊贵的贵妃。一个月后,他封我为后。他的国师告诉他,只要在封后大礼那天的子时把我葬下这个阴墓,他就能长生不死、统一诸国。他用了数年的时间哄我骗我,让我以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也用数年的时间,造就了这座坟墓,设下庞大的聚阴阵……”
她曾经最心爱最信任的男人,费尽心思给她布下了这场甜蜜陷阱。最后,让她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在她被他的隐卫用力按进棺材里的时候,他就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
昔日躺在她身边和她同床共枕的夫君,亲手封住了她的棺材。
她被绑着躺在棺材里,双目充血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而他,不留余地,毫不犹豫地挥手——让人填土!
她疯狂地挣扎,哭泣。
在最后一丝光亮隐没的时候,她生生将手腕上戴着的镯子咬碎了……
镯子落地,她的爱,也被撕的粉碎。
“它不是碎了吗……它明明已经碎了……是我亲口把它咬碎的……”欧阳悦紧盯月纶镯,眼泪不断地从她绿幽幽的眼睛里落下,眼底已现出一丝猩红。
它在哭。
可僵尸,明明是不会有眼泪的……
池早听完欧阳悦的喃喃叙述,胸口直发沉。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想到了自己前世。
同样是被最信任的人利用、背叛。
最后,甚至要置她于死地。
“好可怜哦……”系统光幕一闪,二二也在默默吃瓜,看上去非常同情它:“宿主,那个男人实在是太狗了吧。居然相信无良骗子国师的话,以为活埋一个女人就能长生不死、统一诸国!简直是又狗又蠢啊!!”
池早眉头紧拧,在心底回它,“无良国师,说不定是真有两把刷子。”
“咦,为什么?”二二不解。
“你忘了这个贵妃墓里融合的聚阴阵了?”池早看着泪流不止的欧阳悦,眸光轻闪,“能在墓里融合这样庞大的聚阴阵,镇压人的尸身,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本事。”
“宿主真棒,还是宿主比较懂玄学!”二二恍然大悟,“不过这都不重要啦,重要的是,宿主,咱们怎么取碎片呢。”
它原本打算直接开膛破肚的。
可得知这个贵妃的死因后,它有些不忍了。
池早眸光微暗,忽然开口:
“贵妃娘娘,你想解脱吗?”
欧阳悦一愣,“解……脱……?”
它怎么不想呢?
这两百年,它无时无刻不想离开这里。
想报仇。
想毁灭。
想看看那个男人,到底有没有统一诸国、长生不死。
可它……不能……
池早点头,看着它,“我们做个交易吧。”
情绪,从来都不是能被人感同身受的。
可此刻她却仿佛能感受到眼前这头毛僵的痛苦、怨恨和不甘。
她缓缓向它走近一步,说,“我给你自由,你把你肚子里的镯子碎片吐出来给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