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茂之坐在马车上,儒雅的脸上神色复杂,盯着手中的银票匣子,长长叹了一口气。
秦夫人坐在他对面,见马车出了荣英胡同,她再也忍不住,疑惑地问,“老爷,您怎知王妃怀孕了……”
“慎言!”秦茂之脸色一沉,打断了他。
他微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低声道,“什么也不要问。”
秦夫人住了嘴,感觉秦茂之这样子奇怪的很。
回了秦府,秦茂之便钻进了书房,房门紧闭。
他将银票匣子摆在书案上,淡声道,“元阁主每次都要这么不请自来吗?”
一个潇洒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面容普通,声音悠闲,“我若大摇大摆进来,能躲得过跟在你后面的尾巴?”
秦茂之也不回头,坐了下来,“方子收下,香皂也收下了。王妃很喜欢香皂的香气,没有呕吐。”
“做的不错,看来你还是很得王妃信任。”元宗坐到了他对面,叹息了一声,“总算了却了一桩心事,也算将功折罪了,宗主回来不至于大开杀戒。”
秦茂之抚着左手小指,“王妃被刺杀是你之过失,如今却拉着我和离谷主一路替你周全。若是我暴露了,元阁主可能替我受罚?”
元宗想想沈昊年的手段,打了个冷噤,自然是不能。他这想方设法让秦茂之送药方过去,也是想着讨好沈昊年,让他到时能手下留情,别下手太狠。
他笑嘻嘻道,“你不能分这么清楚,若是王妃出了事,咱谁都别想好过。虽说我是中了沈重彦的调虎离山之计,可你现在若是袖手旁观,宗主知道了可能饶过你?”
秦茂之苦笑,“怎么可能饶的过。”
他肯答应去王府一趟,除了顾念与王妃之间的忘年之交外,也是明白沈昊年心思缜密,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想置身事外的人。
元宗笑了起来,“就是嘛,你放心,最近我都待在京城,你若想让天极阁杀个人什么的,我收你半价。”
秦茂之眼皮也不抬,“不必,你不来找我便是感谢我了。我只想安安稳稳做个商人。”
“嘁,跟着宗主你还想安稳?”
元宗摆弄着匣子,对里面满满的银票熟视无睹,脸上的笑意消退,“这匣子,也不是装玉马的匣子啊。”
秦茂之蹙着眉,“王妃只说她新得了几个黄花梨木匣子,也没说是不是装玉马的。我今日内子前往王府已经是不正常,我若再多有打探,怕是要引起他们猜疑。那个萧十二一直站在门外,王妃不会起疑心,萧甫山却不一定。”
元宗懊恼地拍了桌子,“这可怎么好?依着沈重彦的一贯做法,那匣子定然有问题!若是那丫头觉得好看,拿来用了,可就麻烦大了!”
秦茂之道,“也不一定……萧甫山不见得会让王妃见到玉马。”
元宗问,“那你说玉马的匣子为何换了?”
秦茂之也答不上来。这事也没法赌万一。匣子在王府,那就不安全。
“我再有机会进王府时,再打探一二吧。”
张太医到了王府,将秦茂之送来的药方,雪莲和香皂一一查看。
他惊讶道,“这药方开的极为精妙,不但能梳理胃气,还有益气保胎之奇效。”
萧甫山问,“会不会和别的药有相克?”
张太医笑道,“这些药材都很平和,又是自己抓药,不会有事。”
“那你就按方子把药丸做出来。药材跟刘管事要。”
秦茂之此举很是通透,送药方,不送药丸。
张太医应是,又保证道,“下官保证不会将方子传扬出去,还请王爷放心。”
萧甫山挑眉,“这方子有那么好?”
张太医道,“此方极为精妙,不是一般人能开的出来的。下官从医半生,倒没见过有人这么开方子的。这个方子若是用来制了药丸售卖,足够让一个医馆日进斗金名扬四海了。”
萧甫山眉心微动,又看了眼那几朵品相极好的雪莲,“你下去吧。”
张太医跟着萧十一出去。
萧甫山问萧东,“秦茂之出府后去了哪里?”
萧东回道,“直接回府了,之后再也没出来。他身上有功夫,咱的人也不敢跟太近。”
萧甫山脸色沉凝。秦茂之哪里来的方子?他一个商人,手上有这个好的方子,为何不把它变成银子?他为何这般轻易就拿出来送人了?
他吩咐道,“叫十二过来。”
萧十二很快就进来了。
萧甫山道,“早上秦茂之来时,前前后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一五一十说一遍。”
早上是已经汇报过了的,现在又问?
萧十二首先在脑海中把事情过了一遍,琢磨了一番,这其中牵扯不牵扯出卖王妃。
觉得没什么问题,方把事情说给萧甫山听。
萧甫山凝着眉,事情好像都很正常。
秦茂之来王府,也是为了正事,粮食种子的收购的确是正在进行。秦夫人与幼菫有过来往,又要讨好着王府,跟着过来探望幼菫也是合理。幼菫被药味熏的呕吐,秦夫人热心赠药方,也是顺理成章。府里恰好有好的雪莲,又恰好刚做了雪莲香皂。
这一切太顺畅,太多的巧合,就不正常了。
萧十二又想了想,“秦茂之临走前还说了几句。
‘方子里有一味药是黄花梨木,想必这个对身子是有好处的。王妃可有得用的黄花梨木家具?’
王妃说库里有套拔步床和柜子。
他又道,‘王妃现在有着身子子,大物件不可移动,以免动了胎神。可手边常用的匣子妆奁这些小物件,却是可以添置些。草民那里新得了几个黄花梨木匣子,雕工极其精美,大小都有,不知王妃可否需要?’
王妃说不必了,她恰好新得了几个匣子就是黄花梨木的。
秦茂之便没再说什么,就走了。”
萧甫山眸内闪过寒光,幼菫新得的黄花梨木匣子,是他昨日下午让人去买来的。
这么巧,秦茂之就问起来了。
他问萧东,“昨日装玉马的那个匣子,烧了没有?”
萧东道,“已经烧了。”
萧甫山直觉秦茂之说那么多话,最终目的是冲着这个匣子来的。
他怕匣子上有太医测不出来的毒,卖了出去害人,才让萧东直接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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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晚上要挺晚了,亲们就不要等啦,明日再看~~
本想利用假期安心写文,无奈俗务繁多,根本无法专心,莫莫终究是高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