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宛玉当初得罪了荣国公夫人,被贬斥,他已经是许久不见。他登基之后,太后便下懿旨给她封了修容,属二品嫔妃,赐了宽敞华丽的景玉宫居住。太后毫不掩饰自己对刘家女儿的偏爱。
他突然有些好奇,除了刘家女儿,还有谁家女儿能入得了太后的眼。
他淡声问道,“母后还选了谁家女儿?”
太后见他主动询问,以为他起了兴致,脸色便带了几分笑意,“还有梁大将军的女儿梁姝,是个可人儿,很讨人喜欢。明日哀家招她进宫说话,你见了定然会喜欢的。”
梁大将军,在信阳候伏诛后接手锦安大营,手里有六万兵马。虽说受兵部节制,可兵权也是实打实的。看来他是和安国公刘祁达成了默契。
皇上微笑,“还有吗?”
太后惊讶道,“哀家还怕你嫌多,只选了这两个。你若是觉得不够,哀家再挑两个。”
皇上起了身,淡淡说道,“就不劳烦母后了,怕再多,得从刘家旁支选了吧!”
太后脸色一僵,“皇上!”
掌事宫女端着一碟点心过来,福了福身,“皇上,太后特意吩咐小厨房做了您爱吃的火茸酥饼,您尝尝?”
皇上脸色稍霁,这个酥饼他从小吃到大,里面有火腿和肉松,鲜咸可口,百吃不腻。母后一直亲手为他做了二十多年,直到近些年,他心疼她辛劳,劝着她不再下厨。她身边的宫女,便把她的手艺原封不动地学了去,继续做给他吃。
这种味觉的久远记忆,击中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让他感念她的慈爱,她的苦心。
他捻起一块酥饼,一口一口吃了,脸色软化,“母后既然觉得她们好,就接进宫吧。”
太后露出笑容来,“宛宁便封二品休媛如何,比宛玉位份稍低一些。梁姝便封三品婕妤吧。”
皇上语气淡淡,“听母后的便是。”
太后心愿达成,又面露慈爱地与他忆了一会他儿时往事,方放他走。
太后看了眼火茸酥饼,淡淡说道,“撤了吧。”
宫女应是,端着酥饼撤了出去。
掌事宫女见太后往外走,跟了上去,“太后您是要去花园里逛逛?现在正是热的时候呢。”
太后淡淡笑着,带着柔和的慈爱,“哀家去做些栗子糕,宫里又要进新人,宛心定然是要闹脾气的。她打小就爱吃哀家做的栗子糕,嘴又刁,别人做的吃一口就尝出来不对了。”
掌事宫女扶着太后出了殿门,笑道,“刘淑妃真是好福气呢,得您这般疼爱。”
太后沿着庑廊慢慢走着,良久没有说话。
就在掌事宫女以为她不会再接话的时候,她叹息了一声,“她也不算有福气,受了这么多苦。”
掌事宫女微微一怔,应和道,“是的呢。”
皇上出了慈宁宫上了步辇,沉着脸不语。
张安走到步辇旁边,低声问,“皇上,是去御书房?”
这个时间,皇上该在御书房批折子。
“今日尚书省送来的折子有多少?”
张安答道,“一共是六十六份,比昨日还要多些。”
皇上皱了皱眉头,连日来,每日都有弹劾萧甫山和萧甫安的折子,弹劾他欺君之罪。萧甫山不在皇陵之事,这几日朝堂上已经人尽皆知,其中少不了安国光刘祁和成王的推波助澜。
偏偏他现在尚不知西北情形,不敢将实情泄露出去,只一直压着。
他沉声说道,“去坤宁宫。”
张安应是,喊道,“起驾坤宁宫!”
萧宜岚身着素衣,发间只一支素簪,扶着腰在殿里慢慢踱着步,茗心小心翼翼扶着。
她忧心道,“甫山和甫安被弹劾,皇上又一直不表态,我真担心这其中是出了什么事。”
茗心安慰道,“荣国公夫人不是说了嘛,国公爷无事。您就放心吧,国公爷定然不会有事。”
“他本事一向大,只是本宫是当姐姐的,又怎么能真的一点不担心。他小时候闯起祸来,都是我替他兜着瞒着,要不然,府里的家法棍子不知断了几根了。”
萧宜岚说到这里笑了笑,“他可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把天捅个窟窿的事也干的出来。说不定他这次就是憋着什么坏呢,也不知是要干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敢如此瞒天过海。”
外面传来宫人请安的声音。
萧宜岚往殿门前迎了几步,便要跪下请安。
皇上忙上前扶起她,“你身子重,怎还在意这些礼数。”
他看着萧宜岚的打扮,比平日里还要素净许多,“父皇大归已经满了一月,你也不必如此素净。”
萧宜岚神色黯然,“臣妾两个弟弟不省心,屡遭弹劾,让皇上为难。臣妾愧对父皇,就当是为两个弟弟赎罪吧。”
皇上扶着她坐下,“荣国公的事另有隐情,你别担心,也不必心有愧疚。”
萧宜岚暗松了口气,看来此事皇上知情,说不定还是他授意的。
她嗔怪道,“皇上您就纵着他吧。臣妾不管,待下回见着他,臣妾定要好好训斥他一顿,也该让他知道,我这个当姐姐的这几日有多难过。”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皇上想到明日要抬进宫的两个女人,就觉头大。若是采选进来的也就罢了,自古以来新帝登基都要采选新人。可她们都是母后推举进来的,又另当别论了。母后几次三番针对宜岚,抬进来的又有刘家人,宜岚怎么可能心无芥蒂。
萧甫山若是大战归来,得知萧宜岚受了委屈,怕是要心中不满了。甚至不用等到他回京,皇后受委屈的消息说不定就传到他耳中了。
皇上几经斟酌,纳妃嫔的事最终是没有提。
他在坤宁宫坐了片刻便走了,出了宫门便派张安去慈宁宫传话,纳嫔妾之事,暂缓。
萧宜岚有些疑惑,皇上似乎有什么事欲言又止。
到了晌午便明白了,太后派人过来传话,让她去慈宁宫用膳。
一餐午膳下来,从头到尾都是太后对她妇德的训导,言外之意,是她善妒阻了皇上充斥后宫绵延子嗣。
萧宜岚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听了之后心中还是憋闷,原来皇上是要跟她提这事。
她也不辩解,辩解了太后也不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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