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甫山看了眼墙上的字画,若不是府里守卫森严,这些画怕是早就不保了。单冲幼菫那闻名京城的名声,府里就很招贼了。
这个贼若是来国公府,想捉住他,怕也要费一番功夫。
萧甫山回了趟书房,拿了坛酒给他。
“他既然能把你一院子的侍卫迷倒,你请的那几个高手,不见得能躲的过去。想捉住他,你还得想想别的法子。”
宁郡王接过酒,掂了掂,“怎么只有半坛?”
萧甫山瞥了他一眼,“难不成,你还想给他一整坛?”
宁郡王很不高兴,“你怎就知他这次一定能得手?”
萧甫山慢慢喝着茶,“八九不离十。”
宁郡王哼声道,“走着瞧,等捉住了他,带过来给你瞧瞧。”
萧甫山连眼皮都懒得抬,就下了逐客令,“内宅不便,你回吧。”
宁郡王却不着急走,八卦兮兮问,“萧三爷啥时候休妻的,咋还出人命了呢?前几日见他还好好的。”
萧甫山喊了声,“十一。”
萧十一应声而至,“国公爷。”
萧甫山淡淡吩咐,“送宁郡王出府。”
萧十一咧嘴应道,“好嘞!”
说着就去拖宁郡王的胳膊,“郡王爷,走了您嘞。”
宁郡王被拉的趔趔趄趄,还不忘跟幼菫道别,“大嫂,我走了啊!”
萧甫山手掌一挥,会客厅的门砰地一声合上了,宁郡王往前急冲了一步堪堪躲开,没被门拍上。
第二日一早,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朱全带了几匣子珍稀药材过来,还有两根百年人参,根须完整,品相极佳。赏赐可谓贵重。
萧甫山带着萧家众人磕头谢恩,接了药材。
朱全身为皇上的贴身太监,又是太监总管,宫里宫外的地位很是超然,就是各位王爷都要给他三分颜面。
他只贴身伺候皇上,像这种出宫传旨送信的活计,是从来不干的。
朱全身材精瘦干练,面白无须,常年弯腰形成的习惯,即便是想姿态高些也直不起腰板来了。
他对萧甫山很是恭敬,宣完旨后就跟萧甫山说话,“今日咱家是代皇上传旨,就不给荣国公磕头请安了。改日一定补上。”
萧甫山淡淡颔首,伸手作请,“朱公公客气,进屋喝茶。”
朱全笑着推辞,“皇上记挂六公子,让咱家务必替他看望一二,咱家亲眼看过了,也好回去跟皇上回话。”
萧甫山神色不变,谢了皇上关怀,引着他去了木槿园。
萧甫山对他的态度算不上客气,可是朱全也介意不得,他就算是对皇上,也没有多热情。
荣国公这个人是冰冷惯了,哪怕是给你一个笑脸,那也是冰冷的。
朱全在西厢房见了永青,说道,“六少爷看着脸色倒是好,说不定很快就醒过来了。皇上一直担忧六少爷,咱家回去禀了皇上,皇上心也能放宽些。”
萧甫山又顺着话谢了皇上挂心。
朱全又问道,“听太医讲是中了毒,可查出是何毒了?”
萧甫山说道,“尚未查出。只是看症状似是中毒。”
朱全叹了口气,惋惜道,“可怜见的,这么小的孩子就受这般苦楚。太医都没法子的病,这可如何是好?”
萧甫山淡淡说道,“本公已在民间遍寻名医,朱公公挂心了。”
幼菫发现他背在身后的左手一直攥着,似有些不耐。
朱全淡淡一笑,告辞出了木槿园。
待送走了朱全,萧甫山换下接旨穿的深紫色蟒袍,幼菫帮他摘了梁冠,笑着说道,“妾身看朱公公若是再多问一句,您就该下逐客令了。”
萧甫山淡淡说道,“不会,他来传旨代表的是皇上,我自当恭敬。”
幼菫心道,我可没看出你有多恭敬啊。你若是恭敬,怎会送他只送出了木槿园,让萧二爷代为送客。
在萧甫山说“二弟你送一下朱公公”时,幼菫可看的明白,朱公公脸上闪过一丝意外。
“妾身看他对您很恭敬,所以问的细致些。”
萧甫山淡淡说道,“替皇上打探消息,自然是要问的细致些,若是皇上问他,他答不出可怎么好。”
是这么回事么。
幼菫叹了口气,这皇上也真是无趣,要让人家替他卖命,还整日各种提防。人心换人心,你这般心情假意,让臣子怎么真心臣服?
“国公爷,妾身还是觉得和您做对田野小夫妻比较好,您就不必日日这般辛苦,勾心斗角,尔虞吾诈。”
萧甫山微微一笑,这就让她叹气了,若是知道多了,还不知要怎么烦心。
他低声说道,“好,我尽快让你得偿所愿。”
幼菫笑眯着眼,眸子里盛满细碎星光。
幼菫拿了件鸦青色暗纹番西花的缂丝右衽袍子,给他换上,他抬着胳膊看幼菫给他系扣子。
她站在他身前低垂着头,系得认真,露出一截纤细优美的脖颈,白皙细腻,如天鹅般高贵优雅。发间的茶花馨香在他鼻间萦绕,撩人心弦。
他不忍她忙碌辛苦,可是看她围着他转的感觉又实在太美好,让他无比满足,心安。
他忍不住捉住她的肩膀,幼菫疑惑地抬头,跌入一双深邃如渊似海的眸子。他蓦然低头吻住她,撬开她的唇齿,温热的舌间相抵。
他醇厚温热的吻,就如那经年陈酿,太过醉人。
他身上浓烈的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厚重又富有攻击性,总让她脸红心跳。
幼菫双眼紧闭,蝶羽般的睫毛轻颤,脸色酡红,眩晕迷离。
萧甫山叹息了一声,坚硬有力的双臂紧紧环着她。
和煦的阳光照进内室,照在相拥的二人身上,岁月静好。
宁郡王再次登门造访,身着月白色行龙锦袍,风姿特秀,脸上戴着银制面具,冷光幽幽。
站在那里很有几分凛冽冷酷气质,若是忽略他手上的桃花扇子,真真似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玉面杀手。
萧甫山没再给他进内宅的机会,在外书房招待了他。
萧甫山也不看他,翻看着手中的军报。
宁郡王在书案前站了一会,实在忍耐不住,他开口问道,“你怎就不问我过来是何事?”
萧甫山头也不抬,淡淡说道,“还用问吗?又被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