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双走进勤政殿时还在发愣。
她抬眼看了一圈,发现里面的陈设颇有些熟悉,大概是因为她曾经鸠占鹊巢在里面代理过政务。
容双不动声色地随着姬晟坐下,越发不明白姬晟到底想做什么。任何人遇到过权柄遭夺之事,再怎么傻都会严防死守,绝不让对方再有机会翻身。这会儿姬晟放她进勤政殿,难道是觉得自己大权在握,再也不怕她这个长公主?
容双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姬晟。
姬晟叫人奉茶,着手批阅奏章。
容双百无聊赖,端起内侍送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瞬间被苦得紧皱起眉头。她忍不住说道:“这里的茶怎么这么苦?”
姬晟淡淡地说:“提神。”
容双在心里叹了口气。
当皇帝可真辛苦啊,还得用这么苦的茶水提神。她当初到底为什么想不开,要抢姬晟的皇帝来当?
容双从来不爱亏待自己,把在旁边伺候着的内侍叫来,吩咐道:“我要喝八宝茶,清甜一点,味道不要太重。”
内侍不由看了眼姬晟。
姬晟黑着脸说:“照长公主说的送上来。”
容双听姬晟没剥夺自己点茶的权利,非常满意。姬晟在批奏折,她就坐在一边看着,不时扫两眼折子上的内容。
皇帝的事务又多又杂,上至百官倾轧,下至天灾人祸,样样都要他拿主意,好在现在的朝廷班底还算靠得住,倒不至于累死姬晟这个皇帝的。
容双看了一会就觉得有些腻了,喝了清甜可口的八宝茶,又和人讨薄荷茶漱口。见姬晟打定主意把自己扔在一边,她也懒得和他搭话,差遣完内侍之后便侧倚在宽敞的御椅上打起盹来。
去年受伤之后,她本就因体弱而多眠,这回也不一会便睡着了。
姬晟余光扫见她侧卧在御椅上熟睡,手一顿,强迫自己不去看她。偏偏他手里拿着奏折,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天气还有些冷,屋里虽然烧着火盆,但都是按照他的习惯来烧的,对女子来说可能不够暖和。当察觉自己的注意力第十次转到容双身上时,姬晟紧抿着唇放下手里的折子,过了好一会才开口:“拿张毯子来。”
内侍领命而去,很快取来张暖和的雪色皮毛毯子。
姬晟把皮毛毯子盖到容双身上。
皮毛雪白雪白,衬得她活像传说中美丽多情的狐狸精。
接下来陆陆续续有一些朝臣前来与姬晟商量各项政务。
一开始没人注意到姬晟身侧熟睡的女子,直至其中一位大臣见鬼一样瞪着容双,才逐渐有人察觉她的存在。
容双对此一无所知,她一觉睡到用膳时间才醒来。
纯粹是饿醒的。
容双睡眼惺忪,坐起来看向仍然正襟危坐的姬晟,忍不住说:“我饿了。”
姬晟放下手中的朱批笔,见容双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伸手把人抱进怀里,边叫人去传膳边抱着她往回走。
容双下意识环住姬晟的脖子。
她为自己的动作愣了一会,最后还是顺应身体的本能倚入姬晟怀里,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容双搂着姬晟低低地说:“以前我耍赖不肯回家,一直都是云初哥哥把我背回去。”
姬晟收紧扣在容双身上的手。
“我一直觉得,云初哥哥是我最亲近的人。”容双说,“知道你用爵位和婚事把他留在盛京,我一开始有点生气,可是后来想想,我不该生气的。我对云初哥哥说的那些话,皆是出自真心。”
当初在姬晟和云初之间,她选择了姬晟。哪怕云初愿意遗忘这件事,继续当她的表哥,她也不应该忘记。
云初还愿意认她这个妹妹,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姬晟依然一语不发。
容双说道:“你向来洁身自好,从不拈花惹草,兴许我是你的第一个女人,让你有些放不下。不过在我们北疆,再嫁再娶都是常有的事,婚姻之事不必太拘泥旧俗,合则来不合则离,不必非要死守一人。”
姬晟脸色黑了。
容双仰头看姬晟:“你答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