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到后半夜都没有停止的意思,——
回蔷园,里边严阵
以待。
孟墅、荷妈、沈医生全都站在大门口
见车子停进庭院,孟墅连忙撑开伞迎上去,厉天阙下车,
将楚眠从车里抱了出来。
楚眠怀里抱着铁盒。
“小姐
荷妈红着眼扑下台阶,跑到他们面前,待见厉天阙怀里的楚
眠全身湿透,一张脸苍白,唇上似还沾着血色,顿时急得不
行,“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早上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怎么突然就这个样子了。
“让开!”
厉天阙瞪过去——
眼,抱着楚眠往里走去。
“哎哟,我赶紧去熬姜汤。’
荷妈生怕楚眠着凉,连忙往厨房里跑去。
房间里很静,雨声被隔绝在外面。
楚眠被厉天阙抱进浴室,先泡了个热水澡才给抱到床上,她
靠在床头躺着。
厉天阙给她换了一件长袖的长裙,又用被子给她盖好,才让
沈医生进来。
沈医生检查过后,替楚眠抽了一小管的血,道,“这个我拿
回去做一下检验,
不过应该没什么大事,估计只是一时急火攻心
厉天阙哄她喝姜汤
才会吐血。”
楚眠像是没有听到一旁,靠在床头看手中的日记本,一页一
页翻着,看齐爽来国内后都做了些什么。
蓦地,日记本被抽走。
厉天阙坐在床边,冷着脸道,“什么时候不能看,今天不准
看。
楚眠沉默地看着他,没有与他争,也没有不开心的样子。
沈医生站在一旁,见楚眠这副样子摇了摇头,忍不住道,“
小姐,人呢,开心要笑,难过要哭,什么情绪都忍着熬着撑着最
痛苦,也最容易憋出病来。”
楚眠面对厉天阙还愿意说两句,对着沈医生却是什么话都不
想说。
她现在只想个人呆着,不想听到任何声音。
“小姐。”
荷妈端着姜汤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里,走到楚眠身旁,担忧
地道,快,小姐,喝点姜汤,淋这么大的雨小心着凉。”
楚眠看她一眼,摇头,我没事,给厉天阙吧。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吃,什么都不想喝。
“怎么能不喝呢,我和你说,女孩子着凉最要不得,到时咳
嗽发烧难受的可都是自己啊。”荷妈站在一旁道,“你乖,听荷妈
的话,我喂你喝好不好?”
厉天阙哄她喝姜汤
话刚说完,她的肩膀被拍了拍。
荷妈转头,沈医生默默看她一一眼,“荷妈,
厉总的姜汤呢?”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荷妈应该是受聘于厉总的吧
厉总也淋雨了
荷妈站在那里,看看面容深邃冷酷的厉天阙,再看看手中仅
有的一碗姜汤,顿时尴尬至极,“我、我忘了,我这就去再煮一
碗。””
沈医生无语了。
厉天阙没说话,倒没有发火的意思。
荷妈尴尬地将姜汤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千叮万嘱,“小姐,
定要趁热喝啊,要乖知道吗?”
这一碗可别给少爷了。
楚眠的唇有些发白,她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荷妈这才往外走去。
荷妈一走出去,楚眠连应付都不想应付,靠在床上缓缓阖上
眼睛,面色苍白,没有表情。
看不出哀,却又哀得彻底。
见状,沈医生也不好说什么,转眸看向厉天阙,留下手中的
药瓶,“厉总,脚上的伤就擦点药吧,这几天最好不要下地。”
厉天阙哄她喝姜汤
看厉天阙把楚眠包裹得严严实实才让他进来,他就知道,这
药厉总是不会让他上手擦的。
“嗯。
厉天阙沉沉地应了一声。
那我先出去了。”
沈医生朝他低了低头,退出房间。
厉天阙睨她一眼,见她闭着眼什么话都不想说的样子,伸手
掀起被子,把她两条腿搭到自己腿上。
看着她红肿得越发厉害的右脚,厉天阙拧眉,拿起一旁的药
给她擦脚踝上的伤肿处。
他先是动作轻柔,蓦地故意狠狠按了下。
他看向她,只见她的眉微微蹙了下,而后很快散开,好像痛
不在她身上。
“你没听到医生说的,任何情绪都别绷着,你都忍着干什
么?”
厉天阙沉声说道。
我没忍。楚眠闭着眼道,“我告诉你了,我很难受。”
真的很难受。
她不明白齐爽为什么一定要死,不明白重建贫民窟这件事怎
么就这么难,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无能为力
从风岛到帝都,她已经见过太多太多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她真的很难受、很无力。
她换不回方妈的命,也换不回齐爽的命,就算有一天重建贫
厉天阙哄她喝姜汤
民窟,她也换不回他们了。
一个都换不回来了。
这么想着,楚眠的喉咙再尝到血腥的味道,胃部痛得翻
涌。
难受就哭,有眼泪就掉!”
厉天阙盯着她道。
这世上怎么会有她这种宁愿忍到吐血都不掉眼泪的女人。
还没忍,告诉他就算不在忍了
说完,厉天阙把她的腿放下,站起来往浴室的方向走去,去
洗干净手上的药。
楚眠慢慢睁开眼睛,端起床头的水,漱了一口吐在垃圾桶
里。
吐出来的颜色是淡淡的红。
她靠回床头,厉天阙走回来,坐到床边,手上端过姜汤,用
勺子拨动着,喝汤。”
他舀起一勺,沉着一张脸喂到她唇边。
楚眠看着为中还冒着热气的姜汤,喉咙干涩却没有欲望。
她真的不想喝。
她摇摇头,我真的不想喝。
她反胃得厉害,一喝容易吐,到时他再把什么医生都给折腾
过来,她现在只想静一会。
“只是姜汤而已,有点辣,我给你拿糖。”
厉天阙哄她喝姜汤
厉天阙坐在她身旁道,语气不自觉地放柔哄着她
楚眠没什么讲话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