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就说，谁怕谁。
“醋坛子打翻了，房间里味道好重。”
蒋修知也不客气地说道，“我看那是你洗胃洗的吧，酸不酸？”
萧晗拿起被子上的纸鹤，粉粉的颜色，“你哪来的纸？”
“护士给的。”
“谢谢，你们回去吧，我不会再想不开的。”
蒋修知走了过来，时间也不早了，“他要是还想死，我们也没办法，谁都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盯着他。”
“我在这陪一晚，明天让助理过来换我。”
蒋修知走到楚絮的身边，双手轻搭在她肩膀上，“熬得住吗？”
“没问题的。”
“那我先回去。”
楚絮拍了拍蒋修知的腰，“回去吧。”
病房里很快就剩下两人，楚絮见萧晗嘴唇干，给他擦了下嘴。
“他为什么不把你拉回去？”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萧晗睡够了，不想一个人闷着，“他不怕我们孤男寡女待着吗？”
“怕你啊？现在就算让你干点什么事，你有那力气吗？先爬起来再说吧。”
萧晗确实觉得浑身疲软，“不带这么侮辱人的。”
楚絮拿了旁边的一个橙子，用手掰开时，空气中弥漫开香气。
萧晗手指轻动下，“我不想吃。”
“不是给你吃的，你也吃不了东西。”
楚絮将剥好的橙子放到床头柜上，她就想手里找些活干干，“萧晗，你知不知道当我喊你，你却一声不响的时候，我有多害怕？”
“当时你已经没意识了，药瓶就掉在地上，我真的很自责，那一刻我都恨死我自己了。”
萧晗闻言，动了下腿，但还是没力气起身，只能干躺着。
“跟你没关系。”
“你要是真死了，这道坎我一辈子都过不去了。”
萧晗看着楚絮的样子，心里难受地厉害，原来还是有人会关心他的。
“对不起。”萧晗也迈出了这么久以来，最艰难的一步，“我可能是真的病了，我是不是应该看看医生？”
楚絮听他这样讲，总算是欣慰地笑开了，“心理医生我都联系好了，正在犹豫怎么劝你。”
“那让他明天就过来，我一定好好治病，好好活下去，我要让别人都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说你带着整个娱乐圈最帅最红的崽，到时候你也会被人关注吧？”
楚絮看到萧晗的眼睛里总算有了光，那是一种能支撑他活下去的光。
“萧晗，谢谢你。”
谢谢你为了我活下去。
沈家。
沈嘉许推门走进卧室，已经很晚了，他以为施丽姝睡了。
灯突然被打开，施丽姝收回手，表情漠然地看着他，“回来了。”
“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我本来就没睡。”
沈嘉许来到床边，坐下身后拉过施丽姝的手，“下午刚谈成一笔生意，对了，给你带了个礼物。”
沈嘉许以前装恩爱的时候，不是没送过她东西，不过都是让别人挑选的而已。
他将首饰盒递给她，施丽姝却连打开的意思都没有。
“沈嘉许，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怎么了？”
施丽姝一字一顿道，“我想做羊水穿刺，做DNA鉴定。”
“你说什么？”
“难道你不想吗？”施丽姝手掌摸到自己的腹部上，“你不想确定这个孩子是你的？现在已经可以做了，你安排下吧。”
“如果不是特殊原因，医生是不建议做的，你知不知道做这个有很大的危险系数？”
沈嘉许早就问过了，要不是怕万一，他何至于等着施丽姝来开口呢？
“难道要等着孩子出生吗？如果不是你的，你打算怎么做？”
沈嘉许阴沉着面色，这会的他可装不出什么大度来。
“还是你打算，到时候跟我离婚，放我自由？”
沈嘉许两道剑眉都快打成结了，施丽姝一眼都不想多看他，看不得他这故作深情的模样。
“我是沈太太，总不可能悄无声息地生下孩子吧？到时候所有人都来祝贺你，但倘若这孩子不是你的呢？沈先生能欣然接受他吗？”
自然是想都别想。
“所以，还不如现在就做，如果不是你的，他也就没必要出生了。”
沈嘉许听到这，嘴角处的嘲讽毫无遮掩，“你舍得？这不是你好不容易怀上的吗？”
“我是不舍得，但你能容得下吗？沈嘉许，我斗不过你。”
施丽姝不能等到孩子出生，这个先机，她必须要抢在手里。
沈嘉许面露犹豫，要做出决定很艰难。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是要赌吗？我都确定不了的事，你觉得有赌的必要吗？”
沈嘉许下颚绷紧，每个表情都是骇人的，他在极力隐忍，想象不到孩子如果不是自己的，他会疯成什么样。
翌日。
医生听到两人的决定，忍不住冒出一句，“沈太太身子虚，这……这真的有危险。”
可这涉及到别人的家事，为什么要做亲子鉴定？还不是因为男人怀疑女人，认为孩子来路不明吗？
施丽姝决心已定，“做吧，要不然心里不舒服。”
医生沉默了片刻，想最后再劝说两句，“不管结果怎样，这都是一条生命，况且做羊水穿刺有感染的风险。不是我危言耸听，上周刚有一个孕妇做过，当晚就……”
沈嘉许太阳穴觉得刺痛无比，如果这孩子是他的，如果因为做了这个鉴定而出事了呢？
他变得紧张且敏感起来，“算了吧……”
施丽姝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来的，她什么坏结果都想到了。
她轻握住沈嘉许的手，“这样的概率不是很小吗？来都来了，做了吧。”
沈嘉许低下身，一语不发，他紧紧地攥着施丽姝的手指。
医生最后拗不过他们，只好同意，沈嘉许跟在他后面，不停地叮嘱。
“一定要确保她万无一失，要保证大人和孩子的安全。”
施丽姝看着他脸上的焦急，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觉得沈嘉许是个父亲，终于有个人能让他上心的了。
他一个人等在外面的时候，想了很多，甚至恨不得跪下去，求求老天可怜他一次，给他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