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楚佩心惊,她回身看向走远的那一群人,如此看来,她倒是觉得她的感觉没有错了。
离去的几人皆是一身白衣,风中微扬,出尘绝世,从背影看,的确与言之有几分相似。
刘楚佩有一种吞了数只苍蝇的感觉,刘楚玉找了那么多与言之相似的人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来膈应她的吗?
“走吧,出宫吧。”刘楚佩当真觉得自己没法再在宫里待下去了,真的是恶心死了她了,还不如一个人闷在府里。
“公主,那奴婢去与皇上和长公主禀告声吧。”
“不用。”刘楚佩一把抓住香奴,“直接走。”到时候他们怕是又要寻着机会找香奴麻烦了。
她走到宫门口,回身望了眼,如今这里住着的都是让她十分陌生的人,这鬼地方她以后可不想来了。
再过两个月,言之也快回来了,到时候她们便会离开建康城,这里的一切都将跟她无关了。
不对,在那之前她要先把属于她的那块玉给拿回来。
此刻的她根本不知道,身后的阴谋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等待着某一时机将她一口吞入腹中。
回到府中的刘楚佩依旧是吃吃喝喝,过着百无聊赖的日子。
一眨眼功夫又是三日过去,今日奇怪得很,她见到了平日不管怎么请都请不来的人。
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极力隐藏却又藏不住的焦虑。
刘楚佩心里咯噔一下,她站起身来,“怎么了?”
“我要出一趟远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让北六负责你的安危,他的身手虽然比不上无北,但是放在全建康,也应该没有多少人可以与他对上几回。”
而隐藏在树中的北六差点跌下来,二主子这话究竟是损他还是在夸他。
“你要去哪?”不知道为何,刘楚佩总隐隐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是不是言之出事了?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江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你别想多,他……没什么事,我不是去找他。”
刘楚佩原本真的没有多想什么,但是见江这么说,疑惑越来越大,他这么急着解释做什么?
“何时去?”刘楚佩知道言之将他留下来的用意,如今也不过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给予关心。
“等等就要动身了。”江看了眼旁边站着的香奴,“你多多看着五公主,在我回来之前别进宫,那都是豺狼虎豹之地,如果真的要去,就多带几个人。”
“还有,你近日别乱吃别人送来的东西,如今你肚子月份还不大,如今要多注意些,别走漏了风声,外面的太医和大夫都信不过,特别是那安太医,没安什么好心,见着他就避开。”
刘楚佩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听进去了没!”事关重大,他如今可没功夫替她好好打点,说完这些话,他便转身准备离开,可是见刘楚佩一副愣愣的模样,就有些气急。
“听进去了。”刘楚佩撇撇嘴,她这是惊讶,江竟然会跟她说那么多。
“那就好,我先走了,这些日子我也不知道我会在哪里,你不必给我写信。”江
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话,“不必担心,你的信我已经让人送过去了。”
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刘楚佩脸上的笑意尽失,“阿六!”
北六立马从树上一跃而下,站在刘楚佩面前,“五公主,有何吩咐。”
“你亲自去替我查查江此次究竟因为什么事而离开,是不是因为言之?”
北六顿住,“五公主,要不属下再派一个人去吧,属下得保证公主的安危,不可有任何疏漏,不然等主子和二主子回来,可是要”
他突然将声音一收,懊恼地皱了皱眉,自己怎么就那么管不住嘴,什么都往外说。
刘楚佩自然发现了他话中的异常,“主子?和二主子?什么意思?你的主子是言之,那二主子呢?”她抬头看向已经没有踪影的前院,“江?”
北六立马说道:“是,是江公子,主子与江公子是多年的朋友,情同手足,我们便一直称呼江公子二主子。”
“江是北魏人?”刘楚佩继续问道。
“是。”
“你家主子是临沂人。”
“是。”北六不知道她究竟想知道什么,便考虑着哪些该做哪些不该说。
“那他们是如何认识的?是言之去了北魏才与江认识的,还是江来了建康与言之认识的?”刘楚佩一个接着一个得问,根本不容北六任何思考的时间。
北六被问得冷汗都冒出来了,“是江公子来了建康与主子认识的。”
“是吗?”刘楚佩挑眉。
“嗯。”北六抬头看向她,递给她一个自认为坚定的眼神。
“你方才不是说,他们俩是多年的好友吗?你家主子可是前不久刚刚来的建康城,怎么会跟江在这相熟了好几年?嗯?”
“不是,不是,属下说错了。”北六如今脑中已经开始混乱,说话都有些急切,“是在临沂,不是建康,不是建康城。”
“不是就不是,你反应那么大做什么。”刘楚佩脸色柔和了下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无害地笑了笑,“不过是随口问你两句,瞧把你吓得。”
北六欲哭无泪,姑奶奶呀,您这叫随口问两句?都差点把主子和二主子的关系都问出来了呀,算了算了,都怪他自己没用,这点阵仗就把他搞怕了。
“江离开所谓何事你知道吗?”
北六摇了摇头,真挚地看着刘楚佩,这次他是真的不知道,主子的动向他们一概不知,也不会过问,主子和二主子就让他护好五公主,那他尽职尽责便好。
刘楚佩见他眼神不假,便也没有追问下去,“你派人跟着去看看,最好问清楚是什么事,若是他私事,那便不用再查了,若是与你们主子有关,速速来报。”
“是。”北六爽快地应下了,不仅刘楚佩,他也很想知道如今主子那边怎么了?以及二主子究竟为何离开。
“公主,北六侍卫可信吗?”香奴见已经消失了的身影,有些担忧。
“可不可信那就看他怎么做了。”刘楚佩一想到方才北六急着解释的模样,皱了皱眉,他的话里几句真几句假,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北六对她隐瞒
了一些事情,而江也在骗她。
刘楚佩转身往卧房走去,“这几日让嬷嬷别带着修明出府了,如今江一走,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让她们还是小心为好。”
“是。”
“公主,公主!”前院里跑来一个小婢女,隔着老远便开始叫唤。
香奴皱了皱眉,不悦道:“做什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何事?”刘楚佩停下脚步。
那婢女跑到香奴面前,手颤抖着递过去一个东西,说话带着粗喘,“方……方才……外……”
“你喘上了气再说。”香奴立马心里急,但是也无能为力。
那婢女深吸了几口气道:“方才外头来了一个乞丐,送过来了这个东西。”她指了指香奴手中都纸团。
香奴白了她一眼,赶忙把纸丢在一旁,“谁让你随随便便接来的,如今公主身子不比以往,莫要把外头的脏东西带进来,若是有人要加害公主如何是好?”
那小婢女都快哭出来了,“香奴姐姐,奴婢也不想啊,那人说非要让奴婢把这东西送进来给公主,公主一定要看里面内容,否则……否则……”她声音越来越轻,“说公主会有血光之灾。”
“我呸!”香奴往那纸团上踩了踩,“胡言乱语什么,公主好的很,你这都信。真是气死我了,究竟是谁在那里胡诌。”
“奴婢做不了主,这毕竟事关公主……”那小婢女低下了头,她总不能当真装作不知道吧,到时候若是公主真的……
“拿过来我瞧瞧吧。”刘楚佩皱了皱眉,她原本以为是刘楚玉派人来的,竟然只是一个乞丐。
香奴不情不愿地捡起来被她踩脏了的纸团,递给刘楚佩。
“那人可还在府外?”刘楚佩问道。
小婢女摇了摇头。
“可看清人长什么样子?”
依旧摇了摇头,“蓬头垢面的,奴婢完全看不清长相。”
与此同时,刘楚佩也打开了手中的纸团,突然浑身颤抖了起来。
“公主,怎么了?”香奴急切地扶住刘楚佩,她如今有些懊恼,自己为何不识字,否则也能看懂上面写了什么?
“你待在府里,我去去就回。”刘楚佩将那纸塞进香奴手中,快步往前走去,若是自己看便能发现,她的步子有些不稳。
“公主,奴婢陪您一起去。”她怎么可能放下心让刘楚佩一人出府。
“让你留着就留着!”刘楚佩厉声道。
香奴吓了一跳,顿住脚步再也挪动不得分毫。
刘楚佩匆匆走到府外,四下扫了一眼,并未见到婢女口中的那个乞丐,她管不了太多,直接往街道上走去。
人来人往,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找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哪里。
她只要一想到那张纸上的字,她就整个人忍不住发颤。
突然,她的裙衫被人扯了扯,刘楚佩低头看去,见一个小女孩扬了扬手中的花,“漂亮姐姐,买花吗?”
刘楚佩摆摆手,语气淡淡,“不买。”
“漂亮姐姐买一朵吧,然后就能找到你要找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