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散开,蠢货们!”秋玹猛地从座椅上起身,“罗罗往广播室的方向来了,你们不走是都想死吗?”
“那你先出来啊!明知道她来了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是不是在背着我们规划着什么诡计?”站在最前面堵着门的一名行刑官这样喊道,明明人群后已经有人踌躇着想要离开,但还是抱着侥幸心态想着能趁机淘汰掉另一方的秋玹好赢得这场游戏。
秋玹连骂都懒得骂他们了,她拿好原本已经要戴在脖子上的玉坠,径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随便你们了。既然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淘汰也无所谓了,到时候你们别抱着尸体跟我哭。”
她向守在门前的秦九渊走去,后者皱眉朝她摇摇头。下一秒,从门板的缝隙中无数只手臂伸了出来,简直宛如丧尸围城般激烈与荒谬。
他们就是想要赌谁先沉不住气出来。秋玹再次回头看了眼监控,就在广播室楼下转角的女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丑陋面庞抬起直面着摄像头,扭出一个狰狞可怖的笑容来。
站立着的男人冷眼看着这一幕,手中刀锋出鞘就要横执一扫,突然间,门外传来了有别于咒骂与疯狂的另一种声音。
“口哨!”
是同一方的行刑官们!
门外的部分人群对视一瞬,分出一半的数量朝那声响处追去了。监控屏幕里,在三层弄出巨大动静并吸引了大多数人注意的人们赫然是老梁与同一方的那伙人。
“快走!”突然间,秦九渊手中利刃出鞘强行在剩下围着的人群中破了个缺口出来,他膝骨一顶以身躯扛着四周的群魔乱舞,扭头朝她喊道。
到底还是低估了人性对于利益的追求,本来根本就不用做到种程度的,这帮人还真的是……秋玹咬牙索性一次性将空间里仅剩的几个秦南浔布偶全部抛出,突然而至的恶灵一瞬间替秦九渊分担了大部分的压力。她脚踩着诡谲步伐从人群的缝隙中滑步而过,然后在楼梯的拐角处迎头就撞上了魁梧的高大女人。
秋玹:“我都说了看监控是作弊的不让他们做,但是他们偏要做,我拦也拦不住,真的是太过分了!”
罗罗:“没错真的是很过分的行为,所以你们大家就都一起去死好了嘻嘻嘻嘻。”
狗东西。秋玹肃下脸将手背于身后,伴随着一道皮肤相击碰撞的闷响,一柄几近半人高的大锤横在了她视野之前。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我的阿芙,今天的你还是一样的美丽,让我忍不住高歌一曲。”
不知从哪冒出的赫菲斯托斯笑着托举着锤子,像是根本看不见面前的女人几乎是轻而易举地就捉住了他的武器一般。
“哇哦,熔岩泰坦!你也是同样遭到诅咒最终被罚去支撑天花板的巨人吗?”
罗罗本就可怖的脸看上去更加扭曲了一分。
“你、你叫我什么?”
“泰坦……”
秋玹翻了个白眼果断召出温迪戈扑了上去打断他无限作死的行为,罗罗掐向他脖子的大掌停顿了一瞬。不止是赫菲斯托斯,连魁梧的女人在看到那明显不是一个物种的生物时都怔愣了一下。
怪物的利齿替他们争取到了一丝生机,秋玹飞速跑下楼梯,在罗罗反应过来一拳砸向小璐的瞬间将之收回了鸟笼项链。
“天哪我的阿芙,那是你的仆从吗,她那死灰色的皮肤与你的一样美丽!”
“求你闭嘴吧,你上次帮我寄存东西,这回我救了你就算我们扯平了,我们之间没有关系了。”
“天哪阿芙,自从我遇到你的时刻起我就无时不在担忧着分别时刻的来临。没想到当这一刻真的到来之时,我原以为能够……”
“闭嘴!”
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些明显是主修力量的选手都一个个疯了一样给敏捷加点,身后如鬼魅般甩也甩不掉的罗罗是一个,那个叫焦关城的壮实男人也是一个。
跑到最后秋玹都开始想着干脆直接往赫菲斯托斯身上一撞,让他碰到自己就算出局了。虽然这样做有点没义气对不起赫菲,但是明哲保身不是吗,这次的分数没有可以再加,生命可是就只有这一条的。
突然出现的焦关城:“嘿,阿芙!这边!”
……果然,她在心里念叨谁谁下一秒就会出现的能力才是默认能力。
从焦关城身侧伸出的手臂往她方向一拽,秋玹被惯性拉进了一个密闭空间中。而等她站稳了身子才发现那块区域原来也并不是什么密封区,而是人为所开辟的一个防护罩。
透明屏障里,老梁、焦关城和刚才拉人的庄晓都在其中。其余的是大约十几个行刑官,捉人方与躲藏方的都有,看来是意识到了“鬼”这个角色带来游戏规则的改变,暂时达成了某种共识。
“嗨,你好啊,广播小姐。”之前有幸在医务室因为秋玹的通知而躲过一劫的青年和善地朝她笑道,他是属于捉人一方的行刑官,现在为以防意外正站在离另一队相对有些距离的区域内。“认识一下吧,我是罗生,这是我开的……哦。”
他刚说到一半,一股巨力猛地撞击上透明的屏障。罗罗可怖面容就紧贴着一层透明薄膜与其中的人们对视,女人裂开血盆大口,露出内里的一口黄牙来。“嘻嘻嘻,大家都躲在里面干什么呢,是不想出来陪罗罗玩吗?快出来,不然罗罗就要亲自一个个进去找人了哦。”
“放心,我的屏障无视一切物理攻击的,她进不来。”叫罗生的青年旁边,他的同伴抱着手臂带着几分自傲道。果然,下一秒见没人应答,罗罗扭曲着举起铁拳以雷霆万钧之势砸在透明的薄膜上。而那恐怖的力道却好像是被什么物质吸收化解,依然牢牢稳定在地面上没有颤动一下。
砸了几下发现这确实是凭她之力不可能破开的东西,女人细缝般的眼睛裹挟着深层恶意看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随后又变脸似的嘻嘻嘻地笑着转身离去了。
“干得漂亮兄弟。”罗生拍拍同伴的肩膀,重新回头看向秋玹。“我稍微解释一下吧,如你所见意识到游戏的问题之后,我们这些人思考了一下决定暂时联手,毕竟这是能够将伤亡降到最低的情况。你也知道的,在这条船上等于所有人都被迫绑定在了一起,你救别人就是在救你自己。”
“他的屏障最高扩展可以容纳五十个人,”罗生说,“我们等会就要去广播室,继续去完成你之前做的事情争取能救一个是一个。等到屏障达到最高限度五十人之后,那时候天差不多也应该亮了,我们已经说好了,我们捉人的一方愿意放弃这次获胜的机会来和你们合作以实现‘自我拯救’,你怎么看?”
“我觉得不错。”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们现在去广播室。”
有了罗生同伴的屏障,他们这一行的十几个人相当与是在游戏中无敌的存在,除非外面的人有什么特殊手段能力来破开这层保护罩。秋玹欣慰于还是有脑子清醒的人能够认识到问题所在的,而一旁作为捉人方站在一边的赫菲斯托斯却从一开始就没有停止过嘴角上翘的弧度。
“你说,铸匠赫菲在笑什么啊?”庄晓走在她身边轻轻拉了拉她衣摆,秋玹有些莫名其妙地回头看她,道:“我怎么会知道,要不你去问问他?”
“我才不要,”庄晓回了个难以言喻的眼神,“谁不知道铸匠赫菲喜怒无常性格怪异到极点,偏偏那些看他不爽的人又打不过他,万一他到时候正好发病把我打死怎么办?”
“也不至于吧。”
“唉,你还是没经验。”
一行人重新上楼走回广播室,围着的人群都已经因为“鬼”的到来而分散四处,秦九渊也不见了踪影。罗生小心翼翼地挪开堪堪只剩一个角挂在上面的门板,扫视一圈发现广播室里确实没有人,只是等到他们走进其中才发现,监控投屏的电源早就已经被人给砸了。
“啧,我早该想到的,罗罗既然已经发现我们可以通过监控‘作弊’,那就必然不会再让它们保留下去了。”
“呃,我可以试试看。我懂一点机械,如果不是破坏得太彻底的话我可以修。”人群中,一名躲藏方的戴眼镜男人犹豫着开口道。于是人们纷纷将位置让给他,在老梁的点头确认中,他也给自己打了个气从空间里摸出工具开始捣鼓起来。
目前来说,这已经是结束这场游戏的最好解决方案了。秋玹靠坐在离大门几步路远的地方,她手中掂量着一把临时从队友那里借来的匕首,目光放远沉默了良久。
“想什么呢,不开心吗?”庄晓递给她一瓶饱腹能量液,她道了声谢在危险感应没有发出警报的前提下仰头喝了下去。直到现在,她还是不太能够习惯这种各式各样的“能量补充剂”,即使是食堂里被面瘫厨师烧得一塌糊涂的鱼,在她看来也比这种冷冰冰的药剂要好。要说原因?可能是因为某种多余无需的思乡情切与留恋人间“烟火气”在作祟吧。
庄晓倒是目光沉沉地看着秋玹仿佛全权信任地饮下自己递来的药剂,她沉默一会,随即转移到了另一个话题上来。“对了,等会的话可能会派人出去寻找外面剩下的行刑官们,到时候你和我一组吧。”
“我都行。”
正这样说着,那边一阵小声欢呼,原来是监控屏幕被修好了。虽然显示器上还是有不可修复的闪屏与断断续续的雪花,但是比起摸黑生存的情况已经要好了太多。
“唔,我看看,那巨人现在是在顶楼下方客舱的位置。那里前面有一个行刑官,但是估计现在赶过去的话也来不及了。”罗生摸摸下巴逐步分析着各处的情况,秋玹走到监控屏幕前,找了一圈都不曾觅见秦九渊的身影,想来是正处于哪个监控死角。
她突然眯了眯眼睛,看见了一块区域中趴在悬梁上正对着摄像头下方的柳青。不知什么原因白禾溪再次从她身边消失了,单薄的女人此时正颤颤巍巍地趴在栏杆上,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喘一下。而顶层罗罗一掌将那名行刑官打成肉泥,此时前进的方向,就正对着柳青所在的杂物室!
“我看到我一个朋友了,我得去通知她!”秋玹这样说道转身就想往杂物室的方向跑,下一秒被那名擅长机械的眼镜男人拉住往手中塞了个什么东西。
“呃,这是、是我自己做的,通讯接收器。”似乎是不擅长与异性说话,男人结结巴巴地比划着无线耳机形状的通讯器。“你把它戴到、呃、耳朵里,就能连接到我们这里,和我们保持通话。你、小心一点。”
“好的,谢了。”
“我和阿芙一起去,多个人多个照应。”如她之前所说那般,庄晓也随即站了出来。
老梁却皱了皱眉。“还是找个相对能够应付这事的人吧。”可能是顾及到他们是同组队友的原因,老梁说得相对隐晦。可他言下之意所有人也都能够听出,无非就是觉得庄晓不够格怕拖了后腿。
庄晓笑了笑,脸上竟也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愤懑不满情绪来。
“我们都知道在场的所有人可能都不是那女人的对手,所以从这方面来看无论谁去都是一样的,无非是能够在她手中坚持多久的问题。但是我们的任务并不是要去和她打架,而是躲过她成功将外面的行刑官带进来,所以我认为我可以跟阿芙一起去。”
“我也觉得她可以好了就这样吧没时间了。”见罗罗的步伐越来越接近杂物室,秋玹实在是没心情跟他们来讨论谁够不够格的问题。由于自己的子母刀现在暂时还在秦九渊手中,她握起借来的匕首绕过众人就向外冲去。
身后,庄晓也连忙紧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