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一路疾驰,往西区仁和医院而去。
此时,在心脏外科急救室里,医生们正在抢救。
苏纨纨拿过杜凡的验血报告,查看了一下,心里一凛。
血液检测显示,病人有服用地戈辛。病人心脏病复发,服用地戈辛急救当然正常。但问题在于杜凡平日里有心绞痛的毛病,心绞痛时会服用洋地黄。
如果周内服用过洋地黄,地戈辛用量必须减半。如果地戈辛还是用正常用量,便很有可能引发病人心猝死——
苏纨纨攥着报告的手指骨节因太过用力而变得苍白,母亲服用地戈辛,一定是正常量。但母亲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这周有没有服过洋地黄,那么,母亲心脏病复发时,肯定会减半服用地戈辛,可报告上显示地戈辛的浓度是正常量——
苏纨纨不敢想。
她不知道是谁给母亲服用了正常量的地戈辛,更不知道那人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如果是无意,就算母亲躲不过这关,最多也只能算过失杀人,判不了多久的刑。
六月的天气十分炎热,然而,此时的苏纨纨却觉得寒冷。她的心凉到了极点,连灵魂都被冻得瑟瑟发抖。
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抢救室的门依旧未开,门上的灯闪烁着,提醒着人们里面有病人正在抢救。
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都是审判,她象一名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教徒,被苦难折磨。
有人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然而此时此景并不适用,苏纨纨知道,时间拖得越救,母亲就越危险——
终于,抢救室的门开了,苏纨纨蹲在门前,无力地仰起头,几乎不敢问医生。
直到医生说了句:“病人家属,你母亲已脱离危险。”
她才如梦初醒般活了过来,两行清泪條地掉了下来,终于有了力气站了起来。
苏纨纨缺考!
徐妈知道后,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打手机,手机不通。然后又试着给苏家打电话,才终于得知她爸妈出了事。
徐妈是又气又急,气得是苏纨纨居然抛下这么重要的考试便跑了,事情再紧急又如何,她去了又不能改变什么,为什么不把下午的考试给考了再说呢?
急的是,明天还有两科,她还回来考吗?
徐妈连晚饭都顾不得吃,便急急赶往西区仁和医院。等他赶到时,苏纨纨的母亲已经脱离了危险。
“这里有人照顾,你还是先回去准备明天的考试吧。”徐妈说道。
“不了,徐老师,就算我明天两科和今天考的语文都是满分,三科成绩我最多也只能得600分。你知道,我只想考京都医大。”
京都医大是全国最好的医大。按往年的分数线,最低也没低于680分。
徐妈劝道:“努力了那么久,就等最后这两天的考试。你若不参考,前面的努力都白费了。再说,就算考不上京都医大,按你的成绩,至少一般重本还是能进的。”
苏纨纨当然明白徐妈的意思,按她的成绩,不说三科都满分,但八九不离十了,四舍五入下,她的成绩再怎么也能考近600分,也就是说她仍然是有大学可读的。但如果,明天的考试不参加,她就真地读不了大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