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有八个人,给我军造成如此之大的屈辱,就付出了一只手的代价么…”哈默汗德嗤笑了一声,旋即脸色阴寒,“这件事一定要深究到底,我倒是想看看,秦振宇从哪里请来了这么一批了不得的人物。”
“是!”
哈默汗德挥挥手:“出去吧。”
“属下告退。”
年轻军官向后退了半步,然后转身离开。紧随他之后,又有一名中年人敲了敲房门,走进了办公室。
“长官!”
哈默汗德抬头看了看,见是新上任的城卫旅旅长,便开口问道:“什么事?”
“二团在瑶河下游,找到了巴古迪的踪迹。”
“抓到他了么?”
“只找到了飞机,巴古迪以及特别猎杀小组相关成员,不见踪影。”
哈默汗德微微低下头,沉默了一阵,然后站起身来走到墙上那张西隆全境的军用地图上凝神看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道:“我明白了,会堂那条逃生暗道直通瑶河,巴古迪没有逃走,他是去抓人了。”
沉吟片刻,哈默汗德吩咐道:“暂停对巴古迪的追捕,同时命令临时换防到瑶河东面的第七步兵旅,如果遇到特别猎杀小组,可以予以作战配合。”
“是。”城卫旅旅长应了一声,犹豫了一下之后,又从文件夹里抽出了一张纸条,两手捏住轻轻放在了哈默汗德的办公桌上。
总指挥哈默汗德的眉梢微微一扬,诧异的问道:“这是什么?”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办公桌前,将那张纸条拿起来看了看,见得上面写了几个潦草的字。
诚以一心殉国,此去追凶,仅以尸还。
在这句话下,是巴古迪的签名。
城卫旅旅长道:“我在整理邱扎吉办公室的遗物时发现的,想必是他在事发之后便自裁谢罪,没来得及将巴古迪临走前的交待上报。”
“嗯。”哈默汗德点了点头,再度看了看那张纸条,忽而冷笑一声。紧接着他将这张纸条卷了卷,捏成一个纸团,扔进了办公桌旁的废纸篓里。
“一心殉国?他明明就是重罪之躯,百死不能抵赎,还敢有脸面这么说?搞出一副悲壮的德行来给谁看?”
哈默汗德再度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冲着城卫旅旅长一挥手:“出去吧。”
“是。”城卫旅旅长没有再多言,一转身出了办公室,反手带上了房门。
哈默汗德静静的坐在那里,由于疲倦劳神,双眼密布血丝。他盯着桌上的一份文件,那是今天早上西隆外交部对外媒的发言稿,从那字里行间,哈默汗德都能感受到浓浓的屈辱。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又愿意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罢兵止戈?
如今的西隆,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了…
新苑陇西军最高指挥所,在同一时间,总司令秦振宇正肃立的办公桌后,也盯着桌子上同样的一份发言稿,握着手里的话筒连连点头。
“是,是。”
“明白。”
“请长官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秦振宇声音洪亮,随即挂断了电话,然后整个人就好似忽然卸掉了力道,浑身瘫软的倒在了转椅上。
桌子上的红色指示灯亮了起来,秦振宇犹豫了一下,才摁下了按钮,疲倦的问道:“什么事?”
“总司令,外线电话,您夫人打来的。”
“就说我在忙,没时间接电话。”
“总司令…”秘书办的人明显犹豫了一下,“您夫人很生气,她表示如果您再不接电话,她…”
秦振宇额头青筋一阵暴跳:“她想怎么样?”
“她会请来您最不想见到的人。”
“夫妻间,非要闹到这个地步么…”秦振宇嘴唇轻轻蠕动了一下,旋即深吸一口气:“接进来吧。”
“是。”
电话随即被切进来,从话筒中传来了女人冰凉的嗓音:“秦振宇,若曦在哪里?”
“若晴,你这是怎么了…”秦振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和缓一些,“若曦正在地方部队,这两天她有点儿忙,总要帮帮我这个做姐夫的嘛…”
“秦振宇!若曦是临港的人,同你的陇西军没有关系!”
“我知道,我知道。”秦振宇脸色变了变,“我也觉得不好意思,不过若晴你放心,等到忙完这一阵,我就打发她会临港了。”
话筒中的声音忽然和缓了下来:“振宇,我们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你实话告诉我,若曦是不是还陷在西隆?她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秦振宇握住话筒的手微微一颤:“若晴,你怎么会这么想…”
“这是你惯用的把戏,已经玩儿过了一次,你以为我会不清楚?秦振宇!你现在只要回答我,若曦到底在哪里,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狠狠的咬了咬牙,秦振宇沉声道:“若晴,你先别着急。若曦…若曦应该没有事,她不会有事的…”
“应该?什么叫做应该?秦振宇!她是我的妹妹!你这头畜生!你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为你去涉险!”
秦振宇受着骂,站起身来急忙说道:“若晴,我正在处理这件事情,你不要急嘛。你放心,我一定把若曦安安全全的带回来,你不要急,你千万不要急…”
“父亲身体不好,这件事我还没有通知他。”
秦振宇连连点头:“对对对,先不要…”
“毕竟夫妻一场,我也不为难你。秦振宇,我给你二十四个小时,二十四个小时之后我要见到若曦。”
“若晴,现在的局面很复杂,二十四小时也太…”
电话中传来了女人的呜咽声:“父亲那里,我瞒不了多久,二十四个小时已经是极限。如果你做不到,我们一世夫妻到此为止。至于接下来如何处置你,让父亲来做决定…”
秦振宇整张脸都青了,声音艰涩:“若晴,我…”
电话已经被挂断,只剩下了一连串的忙音。
秦振宇僵立在那里,两眼无神,浑身止不住的轻轻抽搐了起来。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在这种时刻,这位陇西军区总司令必定是春风得意,扬眉吐气。可谁又能想到,堂堂军区之长竟然在一通电话之后,僵在办公桌后神色呆滞,手足无措。
猛地一扬手,秦振宇将电话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红着眼睛,发疯一般的咆哮:“为什么都逼我!为什么都要逼我!”
一脚将椅子踹了出去,而后秦振宇抬手将桌子掀翻,开始在办公室里砸东西发泄情绪。
警卫兵听到办公室的动静,敲了敲门仍然不见回应,便拔出手枪,旋开门把手闯了进来,霎时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滚!老子滚出去!”秦振宇好似发了疯一样,将窗台上的一盆花抓起来掷向了警卫兵,“都他么给老子滚出去!”
警卫兵吓得一缩脖子,赶忙关上房门,脸颊惨白。
花盆砰的一声砸在了房门上,然后跌落在地,溅得四下尽是泥土。
秦振宇身子一个踉跄,仰面躺在办公室凌乱的地面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过了一会儿,他在地面胡乱的翻了翻,又将电话机捡了过来:“喂,秘书办,接四十九军军长黄靖源。”
“是。”
黄靖源也正在大前坡镇的临时指挥所里忙得团团转。
“没有消息?放屁!再去查!”
“我不是让你深入么?深入你他么懂不懂?现在已经过了十八个小时,你前进了多少米?”
“我艹你祖宗!突破!突破!直接打掉它,继续前进!”
“你这个团长还能不能干了?妈的,你的命有屁用!你们整个团的脑袋绑在一起,老子都看不上眼!我要知道钟厅长和石旅长的下落!”
“信息战就是这么打的?把无/人机全给我派出去!炸了?炸多少补多少!三个小时之内再得不到消息,你这个旅长就给我滚回你娘肚子里窝着!”
黄靖源刚刚摔了电话,通信兵马上又递过来了话筒:“军长,总司令的电话。”
微微一怔,黄靖源随即深吸了一口气,将话筒接了过来:“报告总司令,我已命…”
“有钟厅长的消息么?”
“暂时还没…”
“你他么干什么吃的!”秦振宇又炸了,“中央军部调你来陇西,是来吃土的么!”
“总司令息怒,我部正在全力搜寻钟厅长和石旅长的下落。”
秦振宇咆哮道:“我不管你有没有进全力,我只要结果!只要结果!你听懂了么!”
“是!”
“二十四小时之内,找到钟若曦!否则我完了,我让你也完!”秦振宇恶狠狠的说道,然后砰的一声挂了电话。
四面骤然安静了下来,黄靖源握住话筒的手僵了僵,然后目光扫过整个临时指挥部,吼了一声:“看什么!都去工作!参谋员到办公室来开行动会议!总指挥下了严令,二十四小时之内找到钟厅长下落!如果办不到,老子要挨枪子儿,你们这帮杂种也一个都跑不了!”
从上到下,一级一级的压下来,四十九军军长黄靖源的眼睛也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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