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匡衡和他一起,就凭他们两人的脑袋,想要被人发现可没那么容易。”
“就是那个‘凿壁偷光’的匡衡?没想到来西汉一趟,还能见到一个小学课本上的人物。”
“你说什么?”
“啊,没事没事。我只是在想匡衡大人足智多谋,肯定没问题的。”
刘康点了点头,匡衡确实鬼点子挺多的,只是嫱儿是怎么知道他足智多谋的?许是父皇去给皇祖母请安的时候说过吧。
“那王爷,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她有点迫不及待了,想起以前每年一周的疗养来,要有多倦意就有多倦意。
刘康见她如此兴奋,又想起前几日周太医来的时候,嫱儿和他说的,让他到父皇面前说要一年半载才能好全了。为此这几日宫里送来了不少补品和疗伤的好药,如果再这么下去,不用半年,估计皇宫里大半的珍贵药材都要搬到王府来了。
最为主要的是,万一哪天父皇或者母妃心血来潮,来个亲临王府那可如何是好?
不行,得赶紧递折子进宫。
“我们大后天就出发,明天我递折子进宫,让邵管家收拾东西,别院也要让人先打扫干净了。”
说罢展开一卷竹简,几行字一气呵成。
想了想又展开另一卷竹简,也是简单的几行字。
这时邵管家过来,终见二人站了起来:“王爷,天色已黑,不如先用了晚膳?”
刘康这才抬眼看了眼外面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王爷,快亥时了。”
都快晚上九点了,这么晚了,这时王嫱才感觉到肚子饿得咕咕叫了,他们没吃饭,府里的下人们也不可能吃饭,看来今天晚上又让大家跟着一起挨饿了。
刘康点头道:“那就先用膳吧。”然后拿起刚刚写好的两卷竹简,将后写的那卷递给管家道:“你今天晚上就把这信送到周太医府上。”
管家忙接过,立即吩咐人去办,再晚,人家得睡觉了。
“这折子你明天下午送到宫中。”
待管家接过了竹简,刘康才又道:“我准备大后天搬去别院住上一段时间,这是递给父皇的折子,你明天下午不要太早,未时再送进宫去便可。至于要准备的东西以及随行人员,你明天早上先拟一份清单来给我过目。”
管家奇怪地看了眼王嫱,见对方只朝自己笑着眨巴了两下眼睛。
管家竟然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展开那卷折子,见那几个字写得钢劲有力,不像非要到外面休养的人写出来的样子,便道:“王爷,您看这几个字的笔锋要不要改改?”
王嫱接过管家手中的竹简,看着上面的几个字也点头道:“邵管家说得有道理,王爷,您这封折子递上去,只拍皇上很快能想到您的伤不像周太医说的那样严重,怕是反而会弄巧成拙。”
刘康知道他们说得有道理,可他却又很不屑在这些小事上耍这些技俩,所以刚刚才随性就这么写了。
见他未说话,王嫱劝道:“我知道王爷很不屑这么去做,可有些细节处我们须得慎之又慎。若不然,一着不慎,很可能就功亏一篑。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着不慎,满盘皆输都是有可能的。”
刘康想起嫱儿模仿自己的字迹很是神似,除了笔力不够外,其余难辨真伪。这是因为她是女子,没有他这个将帅这般的手劲,所以无论她怎么学在这一点上终归很难学下来。
王嫱见他不说话,还想劝两句。
这边刘康已经道:“我看你写的字就极好,不如你替我写可好?”
王嫱愣了一下,随即就想到他为什么这么说了,她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走到书桌边。
刘康亲自为她磨墨,邵管家忙把手中的竹简摊开在书桌,王嫱提笔落字,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已经写好。
刘康拿起来,细细看去,与自己写的那卷竹简对比,除了笔锋劲道不足外,确实极为相似,递到管家手中。
管家接过,也展开来对比,脸上洋溢出微笑来,朝王嫱赞许地点了点头。
王嫱则俏皮地朝管家笑着眨了眨眼睛。
等到管家转身,人还没出书房门呢,刘康就已经问道:“你什么时候和邵哲这么默契了?”
王嫱白了刘康一眼转身就朝玉堂斋用晚膳去了,这人谁的醋都吃,懒得理他,填饱肚子要紧。
“诶,你还没回答我呢。”刘康在身后大喊。
走在他们中间的管家,脸上的冷汗直冒。
待到第二天下午,折子递进去不过两个时辰,宫里的大太监孙长让浩浩荡荡地拿了一堆的东西往王府过来。
原本热火朝天在收拾东西的定陶恭王府,得了消息的管家邵哲立即命人把东西一股脑儿的全先搬到后院去,只请孙公公到前厅落坐。
孙公公见整个王府气氛沉闷,下人也没见着几个。
按理说,他是宫里的总管大太监,皇上面前一等一的大红人,现如今皇上除了中书令石显,最信得过的便是他了。
他来王府,虽没有明确说要定陶恭王爷亲自出来迎接,但怎么着也是替皇上来探望王爷病情的,还带着一大堆的补品、布匹、黄金等等,有着皇帝一半的脸面的。
就算王爷不出面,你一个王府的管家也该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理应携家里仆从众人恭恭敬敬地迎接他才是。
这倒好,如今怎么连下人也没到两个?除了个奉茶的,就是这个邵管家了,他可是奉了皇帝的旨意,亲自来王府探望的。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何况就算他只是替皇上来送东西的,那他的主人可是这大汉最尊贵之人,何时轮得到他一个小小的管家来替代了。
况且他还是个大总管呢!
孙长让越想越气,可这气又不知从何发出来才好,周太医都说了,王爷的伤势这几天越发的严重,要让堂堂王爷带着重伤迎接他一个太监,他也没敢有这么大的脸面。
可在宫里他被小太监、宫女甚至大臣们都捧惯了,到了这里却见着这副光景就是心里不舒服,脸色铁青,也不说话,冷冷地坐在前厅的太师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