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已经到了,现在人已经被送回王府,太后让我来叫姐姐去王府照顾王爷。”
“照顾王爷……”王嫱的心脏猛地一跳,“王爷出了何事?”王嫱的脸变得煞白,他才刚刚痊愈,这一回京就又有什么事了吗?
王嫱的心呯呯地跳得很乱,整个人有些六神无主,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一时半刻也讲不清楚,姐姐快拿些紧要的衣物,现在就随我出宫去,王爷受伤了。”
康福禄说得急,却又没注意王嫱的脸色。
王嫱在听到刘康又受伤的消息时,整个脑袋嗡的一声响,若不是芷蓝扶住了她,险些就裁倒在地。
才刚刚回京,才刚刚将身上的毒素清除干净,怎么又受伤了,究竟是谁,是谁不肯放过他,要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付他。
“姐姐,你怎么了?”康福禄喊了一声,芷蓝也担忧地看着她。
王嫱回过神来,现在不是考虑这件事的时候,她要见到王爷,马上见到。
哪还顾得上拿什么衣物,一把抓住康福禄的手就往外走。
还是芷蓝心细,既然要去王府照顾王爷,时间肯定不会短,立即进屋替王嫱抓了几件衣服装进包裹里,追了出去,塞到了王嫱手中。
芷蓝在后面喊道:“姐姐莫急,不会有事的。”嘴上虽这么说着,可她自己却也是心咚咚咚地跳得极快,上一次王爷中毒的事,王嫱让太子带着她去太原郡的事,她也是知道一些的。
太后见王嫱来得极快,手中的包袱不大,知道她心里应该是极为着急的,可见她这般心急,太后心中是又感动又有些担忧。
感动的是,这个女子心里是极在乎她的孙儿定陶恭王爷刘康的,不像别的女子仅仅只看到了康儿的权势地位,是当今皇帝的儿子,而她则是从心底深处的关心着康儿,这份关心是怎么装也装不出来的。
担忧的是,毕竟还年轻,又兼出身低贱,遇事不够沉稳,还需时间的沉淀,尤其是她的出身,实在太低微了些,就连给康儿当个侧妃也是不顾资格的。
因为知道刘康的伤势情况,皇上也已经派了人去了王府,便不急了,于是,太后便有意要试探她一二。
太后见她极为着急,双手虽俯于胸前,身子却微微有些抖动,就有意晾她一晾。
康福禄奇怪地悄悄打量了一番太后,刚太后不是挺着急的吗,怎么人带到跟前了,却又不急了呢,可他又哪敢质疑,只好与王嫱二人一起站在太后面前。
太后慢吞吞地拿起手边的茶,吹散浮在面上的几片茶叶,轻呡了一口,不急不慢地将茶杯搁置在案上,抬起头不冷不热地瞧着王嫱。
王嫱双手紧紧地搅在一起,哪还顾得上其他,扑通一声跪下:“太后娘娘,可否告知奴婢,王爷,王爷他怎么了?”
太后看了眼王嫱,挥手让康福禄退下道:“进宫已近一年了,怎么还如此的沉不住气?这一年,难不成,蔡嬷嬷的话都一句没听进去吗!”
王嫱心中着急,可又不敢有半分反驳,立即磕了两个头道:“是奴婢自己蠢笨。”
不是才刚刚回宫吗?他打了胜杖,下毒的诸志安已经伏法,还会出什么事呢?
难道是回京途中又遭遇了什么不测吗?
可从未听说过,这几日汉元帝也常常来太后的常宁宫,听得最多的是皇帝和太后对王爷的赞扬以及王爷身子在慢慢恢复的消息,从未听说过有什么事。
若真在途中发生了什么遇外,宫里应该早就有消息了,但今天上午皇上来的时候还是满面春风的,说王爷再过两个时辰便到长安了,这几个时辰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想想这大半年以来,他厮杀战场,在中毒昏迷,当时莫承平给他施针的时候,她是看到了他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的。
若是在回京途中遇到什么埋伏,或中了暗箭负了重伤该怎么办,毕竟诸志安幕后的主使一直没有找到。
又想起在南阳郡镇上客栈的刺杀,想起他的对手利用驿卒之死布下的种种圈套,那些吐着信子的毒蛇,又想起萧望之的死和傅昭仪招来的无端暗算来,这大半年他都不在京中,任凭他们布下什么天罗地网,他又如何招架得住?
何况他这次是得了这么大的胜利,大军已在三个月之前就回京了,可皇上却一直在等他回来,等到他回到京城后才下旨犒赏三军,听说连圣旨都拟好了。
他在朝中本就颇有威望,劝皇上改立太子者不在少数,虽然太子无心,可难保他身边之人也无心,况且这些发生的种种,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到底是谁的手笔,想得越来越多,脸色也越来越白。
太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知道她此刻心里指不定在想什么,才会把自己想得脸色越来越难看。
太后浅浅地又喝了一口茶道:“王爷无大碍,只是额头上受了点伤。他府中也没有个女眷照顾,康儿又是个粗心的孩子,若是照顾不好,额头难免会留下伤疤。哀家是看你心细,平日里也是个安守本份的,这才想到派你去照顾他。可你若是这个样子,哀家倒是要再思量思量了,你且回去吧。傅昭仪宫里的向蕊也是个心细的,又兼医官出生,自然比你更合适些。”
王嫱大惊,王爷额头怎么会受伤?难不成真的中了埋伏吗?容不得她想太多,可再不敢心急乱了方寸,双手伏地恳求道:“奴婢求太后娘娘成全!奴婢去年进京路上承蒙王爷多加照拂,奴婢时时想着如何才能报王爷的大恩。如今王爷负伤,该是奴婢全心全意服侍的时候。向蕊姐姐虽为医官,但她是个医痴,若说治病奴婢不敢有半分与她相比,但若论照顾人方面还是奴婢擅长些,还请太后娘娘恩准。”
太后慢调斯文地喝着手边的茶,见王嫱匍匐在地,又想起王嫱刚入宫那会儿傅昭仪与皇后二人的为她而起的争执,以及所听到想到的种种,轻叹一声道:“起来吧。”
王嫱起身,静站于太后跟前,她心里真的很着急,可却不敢再如刚刚来那样冒冒失失的了。
她知道太后在考量她,为了刘康,她此时此刻只能忍,太后既然这么慢条斯理的,那王爷额头的伤,应该问题不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