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自己真的要成为一个男人的附属品,半点由不得自己,一辈子关在后院中,只不过是从皇宫的大牢笼换到另一个小一点的牢笼中?
日日守在门口,盼着自己的夫君?不,她不是他的正妻,她连称他为夫君的资格都没有。
每日下朝后,可能也许会到自己的院子里来?与他众多的妻妾争风吃醋,仅仅为了他能多看自己几眼,多留宿在自己那里几日?
不,她不要!她不知道老天爷看中她什么了,把她弄到这个两千多年前的封建社会来,她已经别无选择,可她不愿让自己的子女今后也过这种命运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日子。
与其如此,不如不要开始!
这样的日子太可怕了,在她的思想理念里,从来没有几女共侍一夫的概念。
她想要的是一份纯粹的爱,一份春来踏青,夏来赏荷,秋来扫叶,冬来堆雪的爱,是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的相守。
不是永无止境的争斗,不是尔虞我诈的算计。
所以当时接到圣旨,她们被责罚去家人子的身份,贬为宫女时,她与其他几位姑娘截然相反的态度,她的满心的喜悦与欢快。
那时的她以为至少自己是有盼头的。
她想到了这次自己的病,芷蓝的努力坚持与不放弃,充满了多少艰辛。她的不放弃,用几年的时间努力爬到常宁宫二等宫女的地位也救不了自己,那些太医对命如小小宫女的她们是何等的轻视。
自己如今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二等宫女,就算这样,那也是承蒙了定陶恭王爷的照顾。若是不然,只怕这次,她真就九死一生了。
所以,芷蓝才说,要让自己跟着王爷。
那么,自己是否应该攀上王爷这个大枝?
不,她不愿过那种时时处心积虑算计人的日子。
若是要与他在一起,也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的心里有他,而不是别的什么。
不,你需要的,你不可能不管他是谁,若他不是王爷,那这一次,王嫱,也许你已经死了。若是不然,你连性命也保不住,还何谈去算计不算计呢?
纯粹的爱难道要计较这么多的得失吗?
她不希望是这样的,她希望真是两情相悦才会让两个人一辈子在一起。
王嫱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地想了许多,一会想如果刘康不是王爷该多好。一会又想,如果他不是王爷,这次自己可能就死了,更何谈别的。可转念一想,他是王爷,身边必然会有许许多多的女人。
睁眼到天明,她都没想好,想不明白。
其实她知道,爱一个人,何必要那么多的计较,可有些事却不得不计较的。
起码,这条命,还是要有的。
太后知晓了那日芷蓝在门口没有进去找她下旨让太医为王嫱医病的事,把芷蓝叫去好好的责怪了一番,事后却又赏了她两镒金子,又命人去太医院拿了许多的补品送来,又放了她几天的假。
芷蓝虽被责骂,心里却只极为高兴,这说明太后是在乎她们俩个人的。
不过,王嫱却是知道,太后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也许蔡嬷嬷和太后说了什么,只不过精明如斯的太后,会和蔡嬷嬷一样的想法吗?
经过此次生病,王嫱终于知道再也回不去,自己也已不是处在有着发达医疗的水平的二十一世纪的王颜。在这里,小小的感冒也有可能要了她的命,两世为人,怎能让自己这么轻易再弄丢一次性命。
往后的日子会怎么样,现在不去想也罢。
若是暂时没有人可以依靠,那不如就让自己变得强大些,再强大些,变得会有更多的能力掌握自己的命运。
首先就是身体了。
王嫱极为听话,一切遵医嘱,一日三付药准时吃着,芷蓝送来的汤药不管有多苦,急切拿过药碗,一捏鼻子趁着热气就喝了下去。惹得芷蓝还以为周太医是不是在这汤药里面放了蜜饯糖果,也要尝尝,一尝之下才知极苦,连连皱着眉头吐掉,两人每到这个时候就彼此大笑,一个怪她骗她,一个说她傻得可爱。
太医院送来的灵芝,向蕊也替她磨成了粉,王嫱见芷蓝为了照顾她,消瘦了不少,就把灵芝粉给了她。芷蓝说什么也不肯要,直到王嫱似乎真的生了气,也告诉了她有个强健的身子在这后宫有多么重要后,她才接了。芷蓝心里却想着过几日还给她,可王嫱偏偏又每日三顿地盯着她,要她当着自己的面吃下去才肯罢休。
通过向蕊,刘康也送来了许多的补品,向蕊每次只管把东西带到,多的话一句也不说,只是笑眯眯地让王嫱把东西拿了。
过了半个月,身子终于好利索了。
刘康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修羽和小伍二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王爷若一直这样下去,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啊。
这日,太后命人搬了藤椅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见盈盈走来一个人美人,脚步碎碎,面带笑颜,一时感叹这般的美人真正是世间难得。若蔡嬷嬷所说的话是真的,不免有些可惜了,若她自己能想明白,就好了。
“奴婢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吉祥万福。”
太后笑呵呵地道:“快起了,这地上凉,这才刚好,又比之前清减了许多,连衣服都撑不起来了。哀家看着也是心疼,身子可好利索了?”
王嫱笑着回道:“谢太后娘娘挂念,奴婢已经无碍了,太后赏的补品奴婢一日也不耽搁得吃着呢。”
太后点头道:“嗯,看上去倒是好全了,面色也不错。也该好全了,明天太子大婚,哀家瞧着你眼光好,还想着让你去绣衣坊寻几身得体的衣服来,哀家这大孙子大婚,我是极为高兴的。”
王嫱忙恭身应是。
太后见王嫱并无什么异样,一时竟也有些吃不准,想起刚进宫时,清河王为了要得到她,搬出自己的母妃和皇后,以及太子被赐婚后她的突然病倒。
旋机又想到二皇孙刘康对她不一样的照顾,不禁叹息,当初她是以家人子的身份从民间入宫的,若不是迟了两个月,在皇帝身边伺候也许就不会生出这些事来。
“你们都坐下,陪哀家说说话,这么站着,哀家还得抬起头来,脖子反而僵了。”太后的身侧放着糕点果子,大红袍的茶香冉冉升腾。
有宫女搬了坐垫,王嫱和芷蓝二人忙跪坐在太后的左右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