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身子调理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掏空的身子再怎么也补不回来了。
“依朕看,皇后她这是盼着朕早点死了,好给她儿子腾位子呢!”汉元帝也想起那些道士的事来,若不是太后阻止,估计此刻他的陵墓上的坟草都长得和自己的三儿子差不多高了。
汉元帝越想越气,恨得牙痒痒。
这件事已经过去五六年了,当时就想处置了皇后,可这件事他那时为贪一时欢娱,自己是认可的,处置起来就有些心虚了。
而且关键,当时太子被册封没半年时间,若在这个时候处置太子的生母,于太子的声誉实在不利。太子就算今后顺利登基了,他父皇母后之事也会被怡笑千年。
再者说,就算皇后当时不出这样的损招,大皇子是嫡出的长子,按祖制只要不是个痴傻或是残疾,就得被立为太子。
皇后为何要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早早地好让他驾崩了,然后给她的儿子把龙椅给让出来吗!
可这事,能这么去处置皇后吗!
“那你就这么随着她了?”太后手中把玩着小小喇叭花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朕已经让太常寺的人去清河郡下旨了,失心疯的遣送回原籍,其余几人就贬为最末等宫女。其他的已经入了掖庭的,朕就这么每日关着她们,不问也不看,天天让皇后看着闹心去,朕看她还怎么折腾!”
太后呵呵呵地笑了几声,然后让身边的小宫女多移几株小小的喇叭花放到屋子里头去。
这圣旨虽下得突然,却一点也没在皇宫里耽搁,没多长时间,全后宫上下的人都知道了此事。
当然,幸灾乐祸笑话皇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人可就多了去了。
大家明面上都放着一张为皇后叫屈的脸,暗底里指不定怎么高兴,怎么笑话皇后呢。
而太常寺来下圣旨的人却没有被这漫天漫地的雨耽搁脚程。
宣了旨之后,人就立即走了。
好在旨意没有说让她们即刻回宫,宫女么,本就没那么重要了。
看这么大的雨,马车是走不了了,被水淹的路面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若要她们走着去,几个弱女子是万万不能的,这万一又搞出几条人命来,张嬷嬷是想都不敢想了。
也就只能等雨停了再说了。
等到宣旨的人的影子都看不见了,张嬷嬷还没缓过神来。这几个家人子,是她这几年采选中长得最好看的了。尤其是王嫱,不仅人长得她从没见过的美之外,品性也是无可挑剔的,待人温和,又极聪慧。她还以为就凭王嫱的才貌品行,用不了多久,便会受宠,而她甚至为因为采选了这么出挑的家人子会好好的得一笔丰厚的赏赐。
结果,人还没进宫呢,半路上就被褫夺了嫔妃中最低等的封号。不仅如此,还被降成了最末等的宫女。
五等宫女是什么意思,那是宫里的贱籍,谁都可以上来踩一脚,脏活累活全是她们干。而且像她们这样的,往往连饭也吃不饱,冬天更是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可以暖身过冬。就是这样,每天的活也照样一分不少。
若是幸运些,被分到了哪个娘娘或是太后的宫里还好,总有口吃的。若是足够倒霉,被分在什么给人刷恭桶的净房,或是给人洗衣的浣衣局,那才是真真的受罪。
张嬷嬷看着这一水儿的漂亮姑娘,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她不知道应该是她安慰她们,还是她们应该来安慰自己。
姑娘们个个愁眉苦脸,甚至有几个人还嘤嘤地哭出了声。
可王嫱却不这么想,她那么可怜的历史知识再加上电视上看到的,她知道汉元帝就只有三年好活了。
她宁愿做个低等的宫女,也不要做那个每天依在门框上盼着皇帝来的女人,何况还只有三年。
她现在只有十四岁,大好的年华等着她呢。
她得一进宫,就找到那个叫王昭君的女子,然后等三年后,她出塞匈奴和亲的时候,自己跟着去。
这么想想,日子还是有盼头的。
三年,就算是刷恭桶,也就一千多个日夜而已。
只是,没有了家人子的身份,要想替原主查找幕后的真凶就没那么容易了。
当然,家人子的身份也起不了多大作用,所有有没有的,倒也无所谓了。
好在她已经让刘康帮忙了,有他这个大汉王爷在,应该诸事较宜。
王嫱靠在驿馆大门上,看着仍下个不停的大雨出神。而张嬷嬷则以为她在伤心,抹着泪走开了,她这一遭也算是白走了。好在王爷答应了嫱儿姑娘要给她五十镒金子,要不然,她真的就白忙活了一场,还差点在颖川郡丢了性命。
“姐姐,你看,是出了什么事了吗?怎么有那么多的官兵,今天下这么大的雨怎么还会有事吗?”
王嫱回过神来,这才看到前后大约有七八百的官兵齐齐地从门口经过,他们都是跑步前进的,可手中却没有拿刀剑,反而是拿着铁锹、麻袋和铲子等东西。
王嫱一看就明白了。
“这是哪里山洪爆发了吗?”王嫱转身问坐在柜台里头的驿丞。
驿丞也走到门口,看着那些官兵,轻叹一声道:“这清河郡啊,就是雨水多,每年这个时候,河口总会决堤。流水的郡守铁打的洪水,每年不发一次洪水都不叫清河郡了。唉,前几天下了几场雨,昨夜到现在又是这么大的雨不停,看来又是决堤了,每年的雨季,遭殃的总是老百姓啊。”
河口决堤?那王爷他……
王嫱的心猛地一纠。
再去细看那些官兵,突然她发现这个大几百人的队伍中,有那么些人与其他人不同,仔细观察,竟发现在他们的袖口处。
帅帐内,小伍刚从外面进来,他已经得知了,王嫱等几位姑娘被褫夺了家人子封号被贬为最末等宫女的事。
这么大的雨,四五骑从宫里一路淌着水飞奔过来的内侍直接入了驿馆来传旨,他想不知道都难。
小伍看到宣完旨的内侍离开,立即找到了张嬷嬷。张嬷嬷手中拿着圣旨,坐在桌上生着闷气。
来的是圣旨不是懿旨,可采选家人子的事不是一直皇后负责的吗,怎么皇上会过问这等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