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瓷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吸吸鼻子,与鼻尖上停着的一只蜻蜓对上眼。
宋瓷:……
大胆刁民,竟敢蹬鼻子上脸?!
蜻蜓振动翅膀飞走。
“阿嚏!”
宋瓷痒地又打个喷嚏,超凶地骂一句“坏蛋”!
宋春安被逗得哈哈大笑,车子开始蛇行。
“爹,爹你稳住!”
宋瓷慌得赶紧喊他,注意安全驾驶啊!
宋春安笑了一气,情绪也好些了,重新握稳车把,抬头看看阴沉下来的天气,快蹬几圈。
“看样子要下雨。”
宋瓷深以为然。
不然那蜻蜓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
“爹你听收音机了吗?南边没再下雨吧?”
宋春安同样关心曾经战斗过的地方,点点头说:
“听着呢,南边这些日子天气还算是不错,没下大雨,放心吧。”
宋瓷也露出笑容。
“这就好。”
宋春安怕她又问起尹老师的事,赶紧接着说起收音机里听到的一些趣事,打发无聊的路上时光。
宋瓷也感兴趣地听着。
没有网络的日子,娱乐生活实在太过贫乏,知青点的收音机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快乐来源。
“爹,咱家也弄台收音机吧?”
宋瓷印象里收音机普及得应该算是比较早,毕竟战争时期就有无线电台了,还能发报谍战啥的。
反正肯定比录音机早。
宋春安果然一口答应下来。
“行,回头去你刘三叔那里看看,能不能整一台出来。”
刘三儿是县城收品的,组装二手家具家电是常规操作。
宋瓷满意了,到底还是问起老师的病情来。
“爹,尹老师到底啥病呀,严重不?”
宋春安心知躲不过去,干脆透了实话: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就上回你何老师派人来送东西,给提了两句,说是住院疗养呢。”
这说的是中秋节前,何万里派人送东西的事,包括那封信还有那盆桂花。
紧接着就传来了那位逝世的噩耗。
宋瓷沉默下来,难免联想到,尹老师被紧急调走,好长时间没有音信,是不是进入了保健组,给大领导调养身体去了?
不然怎么会是在京公干的何老师送回来的口信?
算了不想了,有何老师在,总有个照应,出不了大事。
有时候真的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不过说起何老师,就想起还欠他的桂花月饼。
当时噩耗来袭,谁都没心思琢磨吃的,桂花开了又落,无人欣赏。
不过她倒是把谢掉的桂花花瓣都收集起来,洗干净晒干,做香包或者泡茶应该还行。
宋瓷漫想着,心情又有些郁郁。
老师可千万要好好的。
很快,柳林村到了。
“姐,姐夫,在家没?”
宋春安推车上坡,扬声喊人。
“舅?真是我舅来了!”
马华阳在平房顶就着夕阳的余晖写作业,听见动静往下头瞧,高兴地招手喊。
马华静小跑出来,腰上系着花围裙,高兴地喊人:
“舅,妹,你们来啦?快来家。”
她伸手去抱妹妹,好叫舅舅把自行车抬过门槛,停在院里。
“你抱不动她,叫她自己个儿站地上。”
宋春安一把拎下闺女,一手去抬车后座,马华升有眼色地跑来帮忙。
“舅,车子就放过道这边吧,看着快下雨了。”
马家新盖的瓦房,东西厢房上头的平房顶都打成平坦的水泥顶,平时能晒个粮食被褥啥的;
中间在南边院门上头连上,来往很方便。
院墙外头就连着猪圈,里头却空空荡荡的,猪没在。
难道他们来晚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