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立义拿宋春安当自家孩子一样看待,连家里锁电话机的钥匙放在哪里都没瞒着他。
宋春安也不见外,熟门熟路找到钥匙打开匣子,拿起电话就拨号。
“你打给谁啊?”
李胜男小声问,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好办。
宋春利到底有没有出事还不知道呢,这能随便瞎打听吗?万一没事变有事呢?
宋春安瞥她一眼,没说话,听见那头电话被接起来,忙亲亲热热地喊了一声三哥。
李胜男这才知道,原来他是打给了刘三儿。
别说,这人挑得不错。
刘三儿在县里混得开,骑着板车走街串户收破烂也不打眼,跟黑市那边也熟,还有个大黄做帮手,叫他去找人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就是这搭进去的人情不好还。
不过李胜男也并不担心,她家男人靠谱得很!
李胜男安了心,就听宋春安亲兄弟似的跟那头儿扯了几句闲篇,就说起了正事。
这会儿打电话很贵,不但打的人要交电话费,接电话的也要花钱,还是速战速决比较好。
宋春安嘴皮子工夫很是可以,三两句话把拜托他找人的事儿说了,话还说得漂亮,叫人听着心里熨帖。
刘三儿海派地一口应下,说包在他身上。人要是没在派出所,那就把人找到拦下叫赶紧家去;
要是倒霉的已经被抓进去了,就帮忙疏通一下,及时给家里报个信儿,叫准备罚款好去领人,尽量把人给捞出来,别真给判进去。
宋春安千恩万谢,也不急着许下谢礼,全权托付出去,显得极为信任。
宋春安又叫李胜男赶紧回家等着,要是宋春利回来了,赶紧过来说一声,他也得给帮忙跑腿的刘三儿那边一个交代。
李胜男一身轻松地回家了。
进院子的时候,她特意看了眼东厢房。
窗户大开着,一盘大炕上,王新凤跟宋辉占了半拉,娘俩四仰八叉地躺着吃点心吃罐头;
外头半拉炕上铺着一床冬被,三个弟分别坐在三边,正垂着头穿针引线地把洗好的被套缝到棉絮上去。
看着就像是地主老财的刁婆娘还有傻儿子在当监工,看着仨卖身的丫头在干活似的,压根不像是一家人。
王新凤隔窗看见李胜男往里头瞅,白了她一眼,啪地把窗户摔上了,又指桑骂槐地叫骂。
李胜男朝后退了一步,像是怕那窗户会打到她脸上似的。
她轻哼一声,懒得理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王新凤,扭头回屋。
看样子,宋春利肯定还没回来。
也得亏她们娘们心大,也不知道担心。
李胜男烦心地回屋,看见闺女正抱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凑上去看一眼,还是外文的。
“你看得懂吗?”
李胜男好笑地坐在炕头,只觉得看着自己闺女,什么烦心事都忘了。
宋瓷手指点点书上的插图,一本正经地说:
“能看懂,这是你给我讲的那个海的女儿的故事。”
说着她又往前翻,指着插图说:
“这是丑小鸭,这是皇帝的新衣,还有卖火柴的小女孩。”
李胜男满脸笑容地刚要夸她聪明,就见宋瓷一脸严肃地抬起头,带着点控诉的语气问:
“可是我找遍了这几篇故事,都没找到同样的像是宋瓷的外国字。这根本都不是宋瓷的故事,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