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芊语把沾满了酱的酱香饼放到苗桃桃的面前,苗桃桃地伸出小手,一把抓住了苗芊语放在他面前的那一小块饼,抓住了酱香饼,苗桃桃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很难用言语形容得出来的表情,又像是嫌恶,又像是震惊,苗桃桃的表情空白了那么十几二十秒。
反应过来的苗桃桃一把就把手上捏着的酱香饼给甩了出去,还很嫌弃地把沾满了酱汁的手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蹭啊蹭,苗桃桃面前的那一张桌子,上面根本没有桌布,就是那一种玻璃的餐桌,在玻璃上面蹭,苗桃桃当然是蹭不干净的。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沾到手上的酱香饼酱汁那么介意的苗桃桃见自己那么努力都蹭不干净,嘴巴一扁,特别委屈地向苗芊语求助了,“芊语,不要,不好。”
不要?不好?苗桃桃的这种激烈的反应,之前也出现过一次,就是苗桃桃来了之后,苗芊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吃的泡面,那一次,苗桃桃的反应也是这么激烈的,不,比这一次还要激烈,连泡面的味道都忍受不了。
苗芊语忍不住有点好奇了,苗桃桃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排斥呢?酱香饼和泡面之间,又有什么样的共同点,就是这共同点让苗桃桃如此排斥。
虽然心里很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苗芊语还是没有忘了,抽出一张纸巾,把苗桃桃手上的酱汁都擦掉,因为稍微走了一会儿神,怀里面的苗桃桃忍耐到了极点,两只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已经含了两泡泪。
努力忍耐着不让眼睛里面的眼泪流出来的苗桃桃带着哭腔催促道:“芊语,桃桃不要……”
“擦干净了。”把苗桃桃已经擦干净的小胖手松开,苗芊语把装着酱香饼的袋子拿了过来,这个酱香饼是苗慧很喜欢吃的早餐,苗芊语吃过很多次了,这一家做的酱香饼,饼皮柔软,酱分为甜酱还有咸酱,苗芊语最喜欢他家的甜酱了,苗桃桃不喜欢吃那也没关系,苗芊语自己吃就好了。
哪想到苗芊语拿着袋子,用竹签子戳了一块饼,还没有塞到嘴巴里面的时候,就被苗桃桃截胡了,苗桃桃对于竹签子上面的酱香饼还是一样的嫌恶,但是,苗桃桃还是抓着不放手,严肃着小脸,对着苗芊语说:“芊语,吃了不好,我们不吃。”
明明是个三头身,苗桃桃这话却说出了九头身的气势,苗芊语忍不住有些好笑,“为什么啊,桃桃为什么不喜欢吃酱香饼,也不让芊语吃?”
问题问出口之后,苗芊语才突然发现,之前苗桃桃对于泡面的厌恶,因为那个时候苗桃桃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只能够表现出自己强烈的厌恶,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苗桃桃已经会说话了,苗芊语可以直接问苗桃桃为什么不喜欢吃酱香饼,也能够知道,当初苗桃桃为什么这么讨厌泡面了。
“吃了不好。”似乎是担心苗芊语在自己放手之后,还会把这块酱香饼塞到嘴里,苗桃桃硬是忍着厌恶,抓着酱香饼不松开,看那张小脸上的表情,苗芊语都能看出来他到底是有多排斥。
苗芊语把竹签子抽开,因为苗桃桃捏得太紧,竹签子虽然被苗芊语拿走了,但是,竹签子上的那一块酱香饼却留在了苗桃桃的手心里,苗芊语重新拉了一张餐巾纸过来,捏着苗桃桃握得紧紧的小拳头,苗桃桃握得那么紧,手指甲的边缘都有一点点地发白了,“桃桃松手,芊语不吃了,桃桃告诉芊语,为什么不吃这个东西好吗?”
盯着苗芊语的脸看了一会儿,苗桃桃有点犹豫,他还记得最开始的时候,自己那么讨厌那个不好的味道,可是芊语不光没有把那个散发不好的味道的东西丢掉,还把桃桃关到了卫生间里面,所以,现在的桃桃有点不相信芊语。
“桃桃说明白了,芊语就不吃,之前那一次,桃桃不是没有跟芊语说为什么吗?”虽然不知道苗桃桃到底是为什么不松开手,但是,苗芊语误打误撞地说中了苗桃桃在意的那个点。
听了苗芊语的话,苗桃桃松开了自己的手,任由苗芊语把黏在自己手心的那一块酱香饼抠出去,因为苗桃桃捏得太用力了,那块酱香饼在苗桃桃松开之后,还牢牢地黏在上面,抠出了酱香饼之后,苗芊语拿了餐巾纸把苗桃桃的手擦干净,一边擦,一边说:“桃桃说吧,为什么不吃?”
苗桃桃和之前比起来,已经会说很多话了,稍微思考了一下应该怎么回答,苗桃桃就把自己的理解说了出来,“吃了那个,还有那个,桃桃会枯萎,芊语也会枯萎的。”
枯萎?这个词语,对于苗桃桃来说,就等于死亡,吃泡面还有酱香饼会枯萎?苗芊语想不太明白,她也不是第一次吃泡面和酱香饼了,吃了这么多次,一点问题都没有出现,难道是因为苗桃桃是桃蛋变成的小妖精?可是苗桃桃之前是能够食用人类的食物的,而且,食用的时候,苗桃桃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其他的反应,这到底是为什么?“桃桃,你不能吃是吗?”
苗桃桃用力地摇了摇头,“芊语也不能吃,不好的,吃了会不好的。”
得到的信息太少,苗芊语无法根据这些信息得到一个有用的结论,所以,苗芊语选择,把这个问题先记下来,等以后信息足够了,到时候再得出结论也不晚,现在嘛……
“桃桃不让芊语吃,芊语就不吃了,那这些能不能吃呢?”之前泡面的那一次,苗桃桃才来到苗芊语的身边,而且,苗桃桃只能够表达出自己的厌恶,没法说出其他的话,苗芊语自然不会因为苗桃桃的表现而选择不吃。
而这一次,苗桃桃已经会说话了,能够表达出为什么不吃这个东西的原因,苗芊语和苗桃桃相处了一段时间,和苗桃桃已经有了一定的感情,和苗桃桃比起来,不吃这一份酱香饼也没有什么关系。
不过,能够忍住酱香饼的香味而不去吃,这还真是需要一定的忍耐力呢,苗芊语拿了另外一个袋子,一边解着袋子,一边想着,等等,苗芊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点,香味,如果记得没错的话,泡面,酱香饼,都是香味浓厚的食物。
对了!苗芊语突然回忆起来了,好像还有一次,苗桃桃也表现除了不喜,那就是苗芊语使用过的玫瑰香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苗桃桃是因为不喜欢浓烈的香味才这样?可是不对啊,桃桃刚才说了,是因为吃了会枯萎,所以苗桃桃自己不吃,也不让苗芊语吃,而且,仔细回忆了一下,苗芊语发现苗桃桃讨厌玫瑰香水的味道,并不像讨厌泡面和酱香饼那样。
按照厌恶程度来看,好像是泡面最多,酱香饼次之,玫瑰香水就属于可以容忍的那一种范围。
摇了摇头,苗芊语无奈地笑了一下,刚才还说把这件事情暂时放一下,这会儿怎么又开始了,手上继续解着袋子,这个袋子是装着馄饨的袋子,馄饨不像酱香饼那样,拥有很诱人很浓烈的香味,馄饨的味道就是很淡的那种。
有的馄饨的汤料是紫菜和虾米,有的会加菠菜,有的可能是葱花,还会有肉末,或是榨菜,苗芊语买的这一碗,就是最普通的紫菜虾米的,打开袋子之后,能够闻到的,也是那种水蒸气混杂着紫菜香味,虾米的鲜味,并不浓烈,喝到嘴里之后,清清淡淡的,却很开胃。
用附带的塑料小勺子舀了一勺馄饨,刚要喂给苗桃桃的时候,苗芊语却突然发现,这塑料的小勺子的边缘太过于锋利,用来喂苗桃桃这样的小孩子,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虽然麻烦了一些,但是,苗芊语还是放下了苗桃桃,去厨房拿了勺子还有筷子过来。
用陶瓷小勺子舀了一小勺汤,吹凉之后喂给苗桃桃,苗桃桃喝进去之后,表情也是很复杂的,苗芊语真的对苗桃桃是有些佩服了,真的不知道苗桃桃到底是怎么用他那张小脸做出这么复杂的表情的,喜欢,又好像不是那么喜欢。
在苗桃桃看来,苗芊语喂给他的那一勺汤,温度正好,味道也很好,可是在汤的里面,好像夹杂了一些不是很好的东西,换一个比喻,就是不喜欢吃葱花,但是很喜欢吃清蒸鱼的人,看到了一盘上面撒满了葱花的清蒸鱼那样的心情吧。
苗芊语用筷子夹了一块馄饨,因为馄饨皮太过轻薄的关系,最后,苗芊语也只是夹到了馄饨之间那一粒小小圆圆的肉,看到筷子上的肉被苗桃桃吃到嘴里,小嘴巴咬了两下,似乎是对这个味道很满意,苗桃桃的整个表情都亮了,看着这么高兴的苗桃桃,苗芊语也回忆起来。
小的时候,卖馄饨的人推着车从家门前骑过,带着白白的水蒸气,叫卖着,那记忆里的馄饨,最值得怀念的,就是妈妈筷子上的那一小粒肉了。
嘴里面的那一小块肉,根本吃不了多久,苗桃桃很快就咽下去了,对这个味道很满意,苗桃桃马上又对着苗芊语张开了嘴巴,“芊语,啊,啊。”
被苗桃桃从回忆中叫醒,苗芊语只是用筷子夹破一颗馄饨,挑出它的肉来,喂给苗桃桃,“喜欢吗?”
透过时间还有空间,苗芊语的话和另外一个声音重合到了一起,“喜欢吗?喜欢就多吃点。”
“喜欢!”苗桃桃努力地咬着嘴里小小的肉,圆圆的脸颊动来动去,开心的情绪都要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