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两次玉河镇,两次都进卫生院。连医生也成了熟人,哭笑不得替沈寻包扎:“怎么又是你?”
“她命中带煞。”程立冷哼。
“怎么会,算命的说我旺夫。”沈寻抬起头看着他,弱弱争辩。
“旺不旺夫我知道,”医生笑着插嘴,“但能看出来你是个好老公。”
程立表情一僵:“我不是她老公。”
“哦,还没结婚?”医生脑中戏份很足,“婚姻大事还是早点定,这年头,找到彼此看对眼的不容易。”
沈寻差点笑出声,秃头医生在她眼里,此刻格外和蔼迷人。
一抬眼,却看见某人被噎得面色发青,她连忙低下头,以最大的意志力将更大的笑容压制回去。
程立瞪着眼前晃荡着几根毛的光头顶,一口气堵在胸口——这医生哪只眼睛看出他和这个小麻烦精是CP了?简直庸医。
再转头,某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家伙又似满血复活,笑得跟偷了油的老鼠。
他顿时又有了骂脏话的冲动。
忍无可忍,赶紧带上她回程。
车到半路加油,程立按下车窗递钱,却发现转身受制,侧首一看,人睡着了,纤细手指却紧紧的捏着他衬衫一角,仿佛怕他会跑掉。
什么臭毛病,动不动就喜欢拽人衬衫。
他眉心紧蹙,瞪着那只手半晌,还是决定无视,缓缓启动了车子。
过了一会儿,是她自己突然惊醒:“啊,林局的车没开回来。”
“让他自己去开,”他没好气,“你有本事啊,让他轻易出手。他也不掂掂你几斤几两,居然借车给你独自乱闯,以为你是霸王花吗?小怂包一个。”
“谁是怂包?你这是人身攻击。”沈寻郁闷的抗议。
“攻击?你哪需要别人来攻击?分分钟可以进入自毁模式,”程立冷笑,“来这儿一星期,手掌手臂全挂彩,那天在客栈也是你稀里糊涂闯错门,要是我真是歹徒,你早就横尸野外了。没准还得浪费警力搜山。”
沈寻眨眨眼,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反驳他。
最毒不过他那张嘴,白生得那么好看诱人。
叹了口气,她决定不和他计较。
此刻坐在他身旁,车厢安安静静,她回想起他如天神般降临拯救她那一刻,嘴角忍不住上扬。
“笑什么?”他眼角余光扫过她可疑的笑容。
“怎么,警察还管人笑吗?”
娇柔的嗓音,白瓷般的皮肤上浮着一抹羞赧,一双璀璨星星眼,盈盈望着他。他指间一松,车轮轧了中间黄线,又迅速扳正,回了正道。
“对不起,让你担心。”她低声道。
他下意识就想回一句——没有担心你,却发现没有及时出口。只听见车外风声,呼啸而过。
突然就想抽根烟。
他按下车窗,点了火,却听见她又出声:“这两天是我一直耽误你正事,如果我之前不受伤,你大概可以活捉那个人。”
她听说,他从竜林拖着白林的尸体出来,一身是血,仿佛来自地狱。想来他情绪一定差到极点,也难怪那晚对她言语刻薄。
他没有说话,径自抽烟。
“不怪你,”半晌,低沉的声音才响起,“有些事情是讲时运的,没有什么对错,只能尽力,不能强求。在当时的情形下,对我而言,救你是最重要的,我只是做了更合适的取舍。”
袅袅烟雾在风中散开,似他一腔无奈。
大概觉得彼此间的沉默有些尴尬,他关了窗,打开电台。
有老歌在唱,难道我就这样过我的一生,我的吻注定吻不到我最爱的人。
凝视他冷峻侧颜,沈寻觉得心中酸楚:“程队,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沈寻,”他幽然叹息,“以你的条件,找一个为你痴狂的男人很容易。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但凡心甘情愿,都不算浪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那天在客栈,你坐在黑暗里,看着我的第一眼。”
爱情,哪有什么道理,哪需要掐分算秒,盘点证据。
大概就是那时吧,想成为光,将暗处的他照亮。
车刹在路边。
“要怎样,你才会放弃?”他侧身,黑漆漆的眼锁着她,“沈寻,你只是猎奇,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你在这里会留多久?一个月?两个月?稿子有写完的一天,我不过是你出差途中一段艳遇。像你这样美丽的姑娘,有艳遇从不稀奇,区别只在于你想不想要。我说的对不对?”
“当然不对,只有发生了什么,才算是艳遇,”沈寻轻轻一笑,“我们到哪一步了?枪林弹雨都不怕的程队,竟害怕我蜻蜓点水一个吻。”
“你究竟在害怕什么?”她欺近他,水眸中满是挑衅,“害怕被我诱惑?还是害怕一直以来的坚守被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