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阳看棠溪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看,眉角微挑,“很失望?”
“倒不是。”棠溪从容地收下了信封和礼物,默默地放到了篮子里面,“早就猜到了。“
但棠溪有想过卫景曜会不会给自己一个惊喜,突然就出现在眼前。
“那就真的没有意思了。”陈向阳摊了摊手,接着说,“卫景曜让我跟你道歉。”
“说暑假一定会过来的。”说完之后,陈向阳还特意地看了看棠溪的表情反应。
然而,她的表现十分淡定,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浮动。
可真的是奇怪啊。
陈向阳没有谈过对象,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女孩子应该有什么反应,但也清楚棠溪的反应是不对的,感觉太过于镇定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棠溪转移了话题,“来找我不仅仅是为了送信件和礼物这么简单的,对吧?”
“哈哈哈,”陈向阳不可否认棠溪说的都是对的,“嗯。”
“我刚回来,”陈向阳指了指行李箱,“等我收拾好了,再来找你。”
“好。”棠溪没拒绝,正好她今天也有别的事情要忙活,“回头见。”
“嗯。”陈向阳点点头,“我有时间就去店面找你。”
“嗯,”话毕,陈向阳又觉得不妥,忙着补充,“早餐店吧。”
“安静一点。”
“可以。”棠溪没有意见,随后想到了什么,又说,“你哥哥,在我家新店面的对面开了一家味之居。”
“你可以去看看。”
陈向阳沉默了片刻,眉心紧紧地皱成一团,“老爷子糊涂了啊。”
棠溪没有再说什么了。
陈向阳也知道这样的事儿不好和棠溪说,点了点头后说,“我会和爷爷说一说的。”
“没事。”棠溪摇摇头。
陈向阳没有再说什么了。
目送棠溪离开之后,陈向阳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走远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当中,而后转头朝着棠记早餐店的方向看过去。
忽然,陈向阳的嘴角微微地上扬,“味之居。”
陈文瑞可真的敢想的啊。
陈向阳笑着摇摇头。
——
余奇文的早点摊在振安区,家也在振安区。
棠溪要去找余奇文就必须要乘坐公交车才方便,若是走路的话,得花上一到两个小时才能走到对面去。
南城的公交算是比较方便可相对于京市来说还是太穷了。
棠溪等了十几分钟才上车,而后又坐了半个小时的公交车才到达目的地。
——
余奇文家中。
刘落落在午睡,余奶奶坐在院子里面晒着太阳织着毛衣,看着颜色是淡粉色的,应该是刘落落的衣服。
院子的大门是敞开的,余奶奶可以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路人,还能听见巷子里面孩童的笑声。
棠溪到的时候正好看见余奶奶织好了衣袖,“奶奶,我来了。”
棠溪并未直接进来,而是站在门口瞧了瞧大门,这才开口的。
“诶,溪溪,你来了啊。”余奶奶很惊喜,忙不迭地起身,将毛衣放在一边,“来就来,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过来?”
上一回,棠溪带了不少年货过来,余奶奶都还没有吃,都好好地放着呢。
“都是顺手的物件,花不了多少钱。”棠溪进门后把竹篮子放下来,再坐下来。
余奶奶端来了茶水,“刚好烧的水。”
“家里的茶叶没了,本想着再过几天买的,现在只能喝点白开水。”余奶奶很不好意思,家里本来是等着余奇文发薪水了才能置办年货。
这一算,还有两天。
而且老头子才去没几天,余奶奶都不确定能不能有薪水了。
要是没有的话,余奶奶想着继续摆摊,好歹能过一个好年。
“奶奶,我喜欢白开水。”棠溪看了看屋内,猜到刘落落是在睡觉,“落落这几天怎么样了?”
“好点了吗?”
小孩子发烧了,吃不好睡不好,无精打采的,棠溪看着就忍不住心疼了。
“好很多了。”余奶奶笑盈盈地回答,“上回去了医院打了一针,回家又吃了一天的药,好了。”
小孩子能不打\/针是尽量不打\/针的,可刘落落高烧将近四十度,已经是很严重了。
棠溪想起那天过来的时候,余奶奶慌不择路的样子,心有余悸,“奶奶,之前我不是提了一句吗?”
“早餐店那边是需要洗碗工的,你方便过来吗?”
“我能带着落落吗?”外孙女才三岁,余奶奶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的,而且路途遥远。
等下班到家肯定是天黑了。
余奶奶很担心外孙女在家会不会被吓哭。
“当然是可以的。”这一点棠溪也跟毛若兰说过了,三岁的娃娃很好带的,有个地方睡觉就好了。
而且后厨的院子很大,后门是锁上的,只要刘落落不跑到外面大厅去,怎么玩耍都可以的。
余奶奶松了一口气,“谢谢你啊,溪溪。”
在这之前,余奶奶已经找了不少工作,但是一听到要带着孩子,直接就不同意了。
现在棠记愿意收下他们,余奶奶是真的感激。
只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要解决。
棠溪看了看余奶奶现在的住所,有独\/立的院子,而且租金不贵,看起来是挺好的。
但是距离棠记太远了,光是坐车就要半个小时。
棠溪很清楚,余奶奶要是愿意过来上班,必然是走路过来的,这样对老人家的身体太不好了。
“奶奶,你有想过要换一个住处吗?”棠溪斟酌了一下,振安区的租金是要比隆阳区的便宜。
“我们住的地方是十里巷,这里的租金还算是便宜的。”但是和这里相比就差太多了。
余奶奶一下子就沉默了,“今晚我等老头子回来了商量一下吧。”
“其实你不提起来,我们也有打算的。”余奶奶直言道,“落落三岁了,再过三年就可以上学了。”
“这边的小学环境没有隆阳区的好,我们之前也是打算换一个地方住。”
“最好就是能买一个小院落,以后落落上学就方便很多。”
南城的学校不算多,但最为出名的就是一附小和一中初中以及一中高中。
不管是谁都想让自己的孩子在这几所学校里面上学的。
而想要去这几所学校是有条件的,第一个是住在附近,第二个要通过入学考试。
余奶奶现在还没有教刘落落启蒙,唯一能决定的就是住所了。
棠溪明白,“小辉就在一附小上学,环境和师资力量都很好。”
“我现在所在的一中高中部也不错。”棠溪想了一下,接着说,“大问题没什么,小问题可以忽略。”
“另外,我听说下一届新生开始,一中高中部开始有住宿了。”
“好像是以前的教室改造的。”
“那挺好的。”余奶奶一直都是南城人,对南城还是十分了解的,“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眨眼就过去了二十多年。”
“以前我也在一中上过学,不过那只是初中了。”而且余奶奶只读了一年就退学了。
家里没有条件继续了。
现在回想起来,余奶奶心中都是感慨啊。
屋内传来了小孩子的哭声,是刘落落醒来了。
余奶奶起身把人抱出来,“这是你的溪溪姐姐。”
“奶奶,”棠溪看着圆\/润的小孩子,眉眼忍不住温柔起来,“以后爷爷是不是要教落落做面点啊?”
“没,老头子说做面点太辛苦了,起早贪黑,不适合女娃娃。”余奶奶摇摇头,“我们想让落落自己选择。”
“当然,最好还是找铁饭碗,一辈子都不用愁。”余奶奶叹了叹气,“我跟老头子都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什么就两腿一蹬,人就走了。”
“留下落落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余奶奶看着怀中懵懂的女孩儿,“孩子的娘走得匆忙,她爹不是人,说走就走,还把家里的钱全部都带走了。”
若不是这样,余奶奶也不至于和余奇文卖了老房子和店面,再出来租房子还债的。
“现在债务都还完了,是一身轻松了,可也一身清。”余奶奶垂眸,“就想着这几年还有力气,还能干活,多做一些,多存一点钱。”
棠溪都明白,但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安安静静地听着老人家说。
这个时候也不适合说什么,她适合当一名听众。
人老了,没有旁人陪伴,余奶奶整天忙着做这个,做那个,都没有一个知心贴己的人说说话,现在有棠溪在,余奶奶多的少的,什么都说一说。
这一眨眼,太阳就落山了。
余奶奶才反应过来,她拉着棠溪说了一天的话,连连道歉,“直接给忘了时间,真对不住了。”
“没事,没事,我也没什么事儿。”棠溪摆手否认,“听着奶奶说以前的事儿,这是我的荣幸。”
余奶奶乐了,“时间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家。”
“别错过了公交车。”
棠溪嗯了一声,收拾了一下,回去了。
这一天是简单的,清闲的,也是充实的。
——
与棠溪的轻松相反的是陈家。
陈向阳回来了。
陈文瑞不高兴了。
陈永新眉头紧皱着,他本来想着孙辈的事儿不掺和,可没有想到陈向阳如此直白地把事儿放在明面上来说,那就是不把家里人放在眼里了。
尤其是自己这个长辈。
对陈向阳来说,好像可有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