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指挥夜战,是任何将领都比较头疼的事情。
夜间敌我难分,通讯不便,稍有不留神,就可能造成极大的混乱,所以许多将领,都尽量避免夜战。
特别是已经占据优势的一方,便更加没必要冒着样的风险。
不过,此时阿济格却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发起了对明军的夜战。
因为,李过部溃兵,被困在狭小的区域内,清军进行夜战,并没有什么风险。
这时,为了尽快消灭和俘虏旧江口的清军,清军在火炮的掩护下,正从三个方向,猛攻明军。
“轰轰轰!”清军炮阵,火炮轰鸣。
黑夜里,红夷大炮闪烁着炮焰,一枚枚的炮弹从空中呼啸而过,砸在江滩上,沙石飞溅,周围明军溃兵,立时就砸倒一片。
江滩上,残肢断腿,四处飞溅,到处都是扑死的尸体,还有哀嚎的士卒。
十多斤的炮弹砸在身上,是什么感觉,明军士卒没有开口机会。
在清军的炮击下,江滩和港口一片狼藉,大片大片的士卒拥挤在一起,连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没一炮砸过来,都损失惨重。
在红夷大炮炮击时,清军士卒正发狂一般冲向了明军外围阵线,进一步压缩着明军溃兵的活动空间。
一时间,长江北岸旧江口附近,炮声隆隆,火光一闪一闪映红了天空。
明清两军在夜间展开激战,清军一步一步的压缩着溃兵的活动空间,用不了多久,十余万溃兵,就会被清军消灭。
战场外围的山丘上,阿济格骑着战马,驻立于山头,仿佛一头狼王,注视着属下群狼狩猎。
看着战场上,明军的圈子,被清军越压越小,阿济格不禁一笑,得意道:“如何?”
他这个笑容是给洪承畴的,话也是说给洪承畴听的。
洪承畴却道:“王爷,夜间进攻,大军这么大的动静,恐怕南岸不会无动于衷!”
“手下败将,本王怕他作甚?来就来罢。”阿济格轻笑道。
洪承畴姿态放低道:“王爷,还是快些将这些残兵击溃吧!”
阿济格面露不快,不过洪承畴说得有道理,毕竟江上就是浙江水师,他必须要在赵铭出手前,解决李过。
阿济格扬起马鞭,正要下令,漆黑的江面上,忽然“轰”的一声巨响,江面上白光暴起,照出一艘战舰的轮廓,而后一枚炮弹,从暴起的白光中冲出,落在明军外围。
“轰隆”一声巨响,猛烈的爆炸,在清军士卒中炸开,周围士卒顿时被抛飞一片。
正攻击的清军士卒,攻势一滞,山丘上阿济格顿时色变。
“是开花弹!”阿济格惊呼一声。
开花弹在明朝使用很早,据说老奴努尔哈赤,就是被开花弹炸伤,最后不治而亡。
虽说赵铭对开花弹的消息进行封锁,但是这种兵器,只要在战场上出现,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对方得知。
赵铭在镇江使用开花弹后,随着数万溃兵逃到南京,满清细作也得知了开花弹的消息,并传递给了阿济格。
阿济格以前见识过明朝的开花弹,觉得其实稀松平常,以为乃是何腾蛟一系无能,为了推卸责任,故意夸大了开花弹的效果。
这时一炮砸来,爆炸地动山摇,阿济格顿时就被震撼。
江面上,数艘明军炮船,一字排开,侧舷火炮,依次轰鸣,一枚枚的炮弹跃过明军头顶,砸在清军阵中。
正猛烈攻击的清军,立时就被炸得人仰马翻。
正指挥,明军士卒抵抗清军的李过,看见身前清军,在爆炸之中,身体被抛飞,整个人不禁一愣。
他不可置信的回首,目光看向江面,只见一艘艘的浙军战船,火力全开的向岸上倾泻炮弹。
李过见此精神一振,顿时一跃而起,挥刀怒吼:“火枪队给我射!”
刚才被清军压制得抬不起头来得明军士卒,立刻端起火枪射击,“砰砰砰”的枪声中,将清军击倒一片。
明军弓手,弯弓搭弦,箭矢如飞蝗般落下,被炮弹一轰,又遭受火枪射击和弓箭吊射的清军士卒,立时如潮水般后撤。
山丘上,阿济格大惊失色,遂即狂怒道:“火炮,给本王反击!”
洪承畴则急道:“王爷,用骑兵!”
阿济格却一阵犹豫,骑兵都是满蒙精锐,而众所周知,这些年来,满洲八旗损失惨重,至今没有恢复。
而在满清内部政变后,阿济格倚仗的就是,多尔滚和多铎留下的两白旗,若是两白旗损失惨重,必然影响阿济格在满清朝廷的地位。
看着明军炮火猛烈,阿济格有些犹豫,不愿意让两白旗冒险。
洪承畴却急道:“王爷,江上水师开炮,便说明赵杂毛出手,南岸随时会派出船只,接应李过。现在必须趁着船只没到,派出骑兵,直接冲垮溃兵,将溃兵赶入江中。”
阿济格闻语,一阵纠结,而就在这时,江面上无数船只,自南而来。
百余艘浙江水师战船在前,后面则是江南商贾的货船,运河上的粮船,甚至秦淮河上的画舫,都划了过来。
这时李过和岸边明军,回首看着江面,看见无数星光点点的船只身影,各人不禁泪目。
一艘浙军战船靠近旧江口码头,上面水手放下船梯,船上浙军管带官,顿时大喊:“禁军弟兄,快点上船!”
长江北岸,溃兵顿时一声欢呼。
山丘上的阿济格见此,脸色狰狞,咬牙怒吼,“传令骑兵,给本王冲锋!”
这时,天色渐亮,集结在外围的清军骑兵,顿时一拔马缰,呼啸着冲锋。
江面上,浙江水师战船,立时发炮阻止,炮弹在奔驰的骑兵中间爆炸,溅起道道泥柱,清军骑兵在爆炸之中,被不断抛飞,战马和骑兵在地上翻滚,溅起片片泥土。
不过,大炮射速慢,射了一炮后,清军骑兵很快就翻过山丘,跨过先前被步军摧毁的障碍,冲向溃兵,而一旦骑兵冲入,江上的火炮,也就不敢发射了。
李过见此,顿时怒吼,“左军搭建临时码头,以便船只靠岸,标营和右军随本帅挡住敌骑。不能让鞑子冲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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