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是贺贵妃宫里的人,段景同脸色不是很好。
大抵是因为他母亲的原因吧,他对贺贵妃新生厌恶,那是只是听人提起,也不会给出好脸色。
凤倾华见他迟迟不开口,不得不主动寻问,“娘娘那边还需要奴婢去伺候,若世子没有其他吩咐,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段景同神色不变,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世子?”凤倾华一时摸不准他的意思。
又等了片刻,段景同才摆摆手。
见状,凤倾华转身就要走。
突然,一道掌风袭来,直冲凤倾华心口。
凤倾华即便背对着他也能察觉到,掌风凌厉,是下了死手的。
当着他的面又不好出手,斟酌过后,凤倾华只稍稍偏了下身子,让那道掌风打在了自己肩膀上。
“噗!”
她意料之中倒在了地上,吐了一口血。
血喷落在地上,颜色瞬间变深。而她嘴角挂着的那一抹依旧殷红,有种说不出的冶艳。
“世子……”
凤倾华终究不是“清风”,这一掌虽然伤了她,但要不了命。
在段景同的注视下,她慢慢撑起身体,跪伏在段景同脚边,“世子饶命,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让人听起来有种缥缈的脆弱感。
至少在段景同眼里,她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宫女。
段景同垂眸像看蝼蚁一般看着凤倾华,眼神晦暗不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声音森冷道,“我不管是谁指使你的,但若是再被我发现,你的小命就别想要了。”
他误以为凤倾华是贺贵妃派打探消息的,故而警告她。
凤倾华干脆不反驳,将计就计让他怀疑贺贵妃好了。
过了许久,久到凤倾华快装不下去了,他才幽幽道,“没事了,你下去吧。”
对于刚刚莫名出手伤人一事,他没有半句解释。
凤倾华“艰难”起身,低着头,眼神很冷。
但段景同看不见,他只是有些不耐烦,“我找人抬你回去。”
凤倾华连忙拒绝,“不用不用,谢世子好意,奴婢自己回去就行。”
她转过身慢慢走着,余光看见段景同还站在门口,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能让他这般紧张,这个偏殿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只能等段景同离开了,再重新找机会来这里察看。
看着她的背影,段景同目光很沉,有个猜测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且愈发磨人。
他突然大步向前,追上了凤倾华。
凤倾华听到脚步声想躲开时,已经来不及了。
段景同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蓦然开口,“等等。”
凤倾华保持着愣住的姿态,任他抓着自己。
手腕上的触感比较凉,凤倾华忍不住缩了一下。
“……世子,还有什么吩咐吗……”
凤倾华佯装惊恐,试探说道。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而段景同以前的恶性仿佛历历在目,她都怀疑段景同是不是看上这个模样的自己了。
但段景同只是拉住她,手指在她腕间探了探。
他这是……
凤倾华后知后觉,趁他还没出手,就捏了根银针,朝他甩了出去,正中承山穴。
段景同突然感到双腿无力,就这样瘫软着坐在地上。
此一时彼一时,这次换凤倾华站着,他反而成了需要仰视的那一个。
他原本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反转,眼神变得狠厉,但仰视的角度盯着凤倾华看了一会儿,他又莫名其妙笑了起来。
“你究竟是什么人?”
普通宫女可不会武功,也不会随身带着能当武器使的银针。
凤倾华装傻,“世子忘了,奴婢是‘清风’啊。”
“……”段景同嘴角的笑差点没绷住。
他如今只有上半身能动,走是走不了了,叫救兵也不见得能来不及。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有必要装吗?”段景同无奈道。
凤倾华另一只手上还攥着一根银针,表明她并不信任段景同。
但听到段景同的话,她忽然也不想装了。
易容的装束很轻易就能弄下来,她干脆当着段景同的面露出了真实身份。
“好久不见。”
在看清她面容的那一刻,段景同释怀般地笑道,“果然是你。”
“你看起来并不惊讶,怎么,早猜到是我了?”
两人就这样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毫无芥蒂地聊了起来。
“也不算猜到,刚刚只是激你的。”段景同说。
凤倾华故作失望,有些惋惜道,“我以为经过之前的事情,你会吸取教训,但现在看来你并没有长记性。”
段景同脸色一变,笑意尽收。
“声东击西做的不错。”
上一秒还笑意盈盈,下一秒就是,“我警告你赶紧放了我,别忘了这里是皇宫,我父亲和禁军都在,你逃不掉的。”
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凤倾华不禁失笑,“那你知道上一个跟我说这句话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她微微一笑,做口型“兵败垂成”。
“所以说,别高兴的太早,没到最后一步,万事皆有可能。”
成功在段景同脸上看到愤怒的表情,凤倾华很快意。
暴露身份是计划之外的,她没想这么早和摄政王,或是段景同碰面,但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如果能让段景同憋屈,她也觉得值了。
段景同起初的确很生气,但看到凤倾华得意的神情,他瞬间明白了她是故意的。
思及此处,他坦然一笑,仰头说道“我不是很明白,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非要处处跟我作对?”
“有问题多从自身找原因,你自己做过的事都忘了?”
凤倾华很无语,也懒得一一细数他做过的坏事。
段景同却误会她是找不到原因,便故意挑衅她,“我做过的事太多,非要找一些记得的,那就是最初戏耍你和战北霄的时候吧。”
“那时候看着你们求上门,焦头烂额的样子,真的很好玩儿。”
如果后来没有发现自己才是被人从头骗到尾的那一个,他或许会愿意把这件事记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