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这种屠\/杀\/暴\/动经常发生，那负责处理尸体和清扫大街的人也都十分迅捷。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那大街上已是一尘不染，所有的血腥之气也都被一种特殊的液体给冲刷干净。
文芜走在大道\/上，踏着那冰冷的地，恍然间真的会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真是造孽啊，好好的节日，竟是这般凄惨。”
一个拿着扫帚的老头，正在清扫着家门前的地。时不时弯下身来，捡着小商小贩们掉落下来的小饰品。
“真不知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要不咱们还是举家往南边去吧，省得在这提心吊胆过日子。”另一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已是泪流满面。
“嘘！你不要命了！这种话要是被官兵听到，咱们一家老小就都得被丢到那蟒蛇窝里去！”老头眼眸一瞪，闪出几分惶恐。
老婆婆闭口不言，悄悄抹泪。
此情此景，文芜看了也甚是心酸。
梦殷国的百姓生活在这等水深火\/热之中，已是足够凄惨，没想到居然连南迁这种话都不能说。
千百年来，君王无道，百姓即是流离失所，也有的人会举家迁移，往那能活命的地方去。
但是梦殷似是与众不同，这些百姓之所以留在梦殷不走，不是因为他们想留在自己的国度，而是因为根本就不能离开。
文芜心中冷笑，难怪在乡下时就听说梦殷人丁兴旺，只要遇到一个仁君，国力必将昌盛。原来所谓人口众多，就是靠着武力镇\/压，性命威胁而来。
离开这阴诡凄凉的大道，所有的空气也依旧是那么冰冷。
“圣女，此处刚经历了一场屠\/杀，我们还是快回客栈吧。如果那些黑衣红卫蛮横起来，我们二人也不会是对手。”面具人小心翼翼看着四周，嗓音都是有些发紧。
残忍好杀的军队，不讲理起来就真是不讲理。月血教就算现在深得帝王器重，也不会让人有所忌惮，黑衣红卫直接受命于君王，他们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这一点，文芜自然清楚。
“清者自清，我们不是异教徒，也没做任何有损君王的事，何惧黑衣红卫。那些百姓没有还手之力才会任人宰割，难道二位觉得自己就如百姓一样羸弱？”文芜沉声冷然。
那两人忽而哑然，想说什么但说不出口。
“受命于天子就该秉公执法，就算要处斩某人也得有理有据。我们就这么坦然走在大道\/上，我倒是要看看，那些黑衣红卫如何颠倒是非！”文芜大步向前走着，眸中已闪出了寒芒。
那些百姓是被无辜杀害的，黑衣红卫也很清楚。他们想杀的是混迹在其中的异教徒，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的执念，这才将全街百姓屠\/杀殆尽。
若是黑衣红卫真敢如此为所欲为，文芜也不怕拿出自己的圣女身份，让他们人头落地！
然而，就在文芜这坦然而走的时候，一双眼睛已在暗处不知不觉地盯住了她。
“真没想到，在黑衣红卫这一阵屠戮之后，居然还有一个女子敢如此堂而皇之的在街上行走。”
暗角处停着一辆华盖马车，车帘微微掀起，暗黑之中露出一双十分精明的眼睛。
“大皇子，这女人身边的两个人似是月血教徒，他们面具上的图腾，属下见过。”马车边上，一个黑衣武服男人抱拳低语。
车内之人嘴角轻勾，眼中也带了一丝笑意：“能被月血的人保护着的女人，果然不一般。在屠\/杀之后如此坦然，真有意思。”
这热闹的大街上已空无一人，就是有百姓出没，那也是只敢在自家门前清扫一些残余的脏东西，根本不敢再走上大街。
能为人他人所不能，这便是与众不同。
“这女人是谁，给本皇子一五一十查清楚。”车内人沉声低语，车帘缓缓放下。
那手下抱拳应了，眼眸尖锐看向了那消失在街头的人。
文芜转出了那一条公道，转而走到了另一处还在热闹的集市里。此处和那边庙会的街道只有咫尺距离，但是如今看起来却像是隔了两个世界。
“那帮黑衣红卫动手的速度看来真的很快，竟是一个人都没有逃\/脱，不然此处也不会还如此热闹了。”文芜自言自语。
在那边街道的百姓无人生还，如果有人逃出来，这边的人肯定会收到消息也一起逃难。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欢声笑语，继续过着属于他们的节日。
“姑娘！上我这茶馆坐坐吧！今儿有玉炉先生说书！还是趁着节日不收钱地给大家说！你来早，可占个前座！”
文芜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忽而窜出来一个头戴圆方帽子的人，留着两撇小胡子，笑起来和和气气但带着三分奸诈。
“玉炉先生？”文芜心觉这名字起得倒是有趣。
一个男人的名号叫做玉炉，带着那么重的脂粉气，倒不怕被人笑话。不过敢起这种绰号而又不怕笑话的人，必然是有真功夫的。
“玉炉先生趁着今日大好节日，准备说说先帝的风\/流艳史，姑娘你这不听可就追悔莫及了！”那人嘿嘿一笑，更显得奸诈。
文芜看得出来，这人就是个会打算盘的生意人，骨子里不带多少害人的心思。这所谓的玉炉先生免费说书，他便想趁机招揽客人上去做客，想必那糕点茶水定是比往日要贵的。
说书者的段子大多都是杜撰而出，但是文芜听说要讲的是先帝之事，她倒是有几分兴趣了。
“劳烦掌柜找个干净的坐，最好是无人抽烟的地方。”文芜可不想一边听说书，一边面前是烟火缭绕。
掌柜眼睛一瞪，点头哈腰开始迎客。
二楼的茶楼很干净，桌上没有一点油腻尘埃，文芜心中亦是不禁笑了。看来这玉炉先生是真有牌面，这茶楼的一切都是准备得这般整洁干净。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这二楼就已坐满了人，甚至有些没位置的，宁愿站着也不想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