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调查,还是事关梦殷,这让长鸣的心也猛然跳动了。
“动用我的人来秘密调查,还不让我知道。看来为夫是过于纵容,以至于你有些无法无天了。”
就在文芜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一个温润沉厚的嗓音。
“殿下。”长鸣抱拳低头,一时间也是心中慌乱。
文芜眼见那身披紫袍的人缓缓走入,目色也是一虚。
“去查吧,既然是夫人差遣也得照做。”沉时桢给长鸣使了个眼色,面上也没有丝毫火气。
得了这话,长鸣如释重负,闪身就走如逃跑般急促。
屋内只剩两人,沉时桢只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没想瞒你,只是事关聂蔺洲又与梦殷有牵连。这等事,我想你还是稍微避讳些的好,所以才让长鸣秘密去查。”文芜坦然低语,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沉时桢抿了一口茶,神色不冷不淡,缓声道:“梦殷余孽为害不浅,父皇曾下令,只要是关乎梦殷邪教之事,百官可斩。我身为亲王,调查此事本是名正言顺。”
文芜蹙眉摇头:“话虽如此,但你怎知那些小人会如何颠倒黑白。若我在周馥国没有被暗害成梦殷人也就罢了,如今有了这层关系,聂蔺洲定会趁机以此大做文章。”
本是奉命剿灭邪教徒的亲王殿下,忽而却与一个可能是梦殷出身的女人交往甚密。
如果皇上真下令捉拿她这个可疑之人,沉时桢定会拼死维护。到时父子反目,就正好着了小人的道。
“他做的文章难道还少吗。”沉时桢冷眸深沉,“就在前日,他还在父皇面前说三道四,将阿竹说成是灾星。满口胡诌,尽是编排着一些虚妄之言来满足自己的计谋。”
文芜心中一动:“怎的我没听阿竹说过?”
这小子在宫中究竟发生了多少事,他不说,晓兰怎的也不说。
“他不想让你担心,自然就不会说。”沉时桢将那一句诗念了出来,“这诗显然就是聂蔺洲自己编出来的,目的就是想说阿竹是个灾星,在父皇身侧极有可能危及皇位。”
紫微星乃帝王之宫,文芜虽然不懂天相,但也听说过。
“但是你想想,阿竹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有什么能耐危及皇位。聂蔺洲说出此诗,无非就是想说收留阿竹的我才是那个要谋朝篡位的凶龙。”沉时桢沉声低语。
文芜目色一凝,神色微冷:“这小人果然阴损,但是皇上一定并未相信他所言,不然阿竹也不会将所有一切都瞒下来。”
这几日阿竹还在国子监内读书,如果皇上真的心存忌惮,早将他从国子监除名了。
“那鬼娃娃的事我也知道了,你可知聂蔺洲为什么要设下这种奸计?”沉时桢反问道。
文芜摇头,这等小人的心思她怎猜得到。
“他假借星相之说,先在父皇耳边吹风,让父皇对阿竹心生忌惮,认为他是将来会登上帝位的人。而后再暗中推出这鬼娃娃,按照邪术所言,这等法术能将孩子身上的霉运邪气通通驱逐。”沉时桢眸色轻闪。
“阿竹若能承受天运将来能登帝位,那就说明父皇之后登基的人,就是我!”
文芜心中一震,宛若被重锤击中。
皇嗣若要登基称帝,要么就是先皇禅位,要么就是归天之后则后嗣接下皇朝。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谋逆造\/反!
“父皇如今还是壮年,而鬼娃娃和灾星之相已然出现,也就说明皇室会有动荡。聂蔺洲就是想借着这等舆论,想要陷害我有谋逆之心,让父皇心中忌惮。”沉时桢已经一切看穿。
文芜眸色渐渐明朗,难怪那日在酒楼中,聂蔺洲说他想要的是天下大乱。
如今听沉时桢的分析,如果他这个手握兵权的亲王造\/反,必然会对皇宫造成冲击。
禁卫军人手虽多,但那些将军对沉时桢都心服口服。暗中只要做一点手脚,谋逆之举至少有七成把握。
“那你怎的不入宫向皇上说明一切。”文芜想到昨日梅儿交给她的那个鬼娃娃,“只要你将那鬼娃娃呈交到皇上面前,他下令大理寺追查,必然能查到聂蔺洲!”
这邪术与梦殷有关,只要确定推行鬼娃娃的事与聂蔺洲有关,他必然就是一死!
沉时桢暗叹摇头:“这小人如此明目张胆在父皇面前进献谗言,还同时推行了这等邪术,可见他定是还有后手。”
文芜亦是眸中微动,点头道:“不错,连孙家都知道这鬼娃娃是聂蔺洲暗中推行,可见他也并不怕人知道他的这个举动。难道说,这也是他的计?”
她看向沉时桢,疑惑不解。
“十有八\/九是如此,不然那钦天监的人早揭发了,怎会等到这么多日后还没有动静。”沉时桢眸色冷然,“眼红嫉妒聂蔺洲的人不少,他的对手还没出招,自然也是猜到这是引蛇出洞的计。”
文芜默然不语。
小人心思果然阴诡深沉,仔细想想,如果沉时桢真告发了此事,那就说明阿竹将在御书房内的一切都说了。
如此一来,阿竹就会失去皇上的信任,而且皇上还会怀疑他是沉时桢派来的耳目,对沉时桢的忌惮会更重。
这还是好的情形,若是不好,沉时桢的兵权被收回。其余亲王受了重用,那朝中文武百官的心思也就变了。
“那就且先按兵不动,看看这小人究竟有何后招吧。”文芜就不信聂蔺洲还能平白无故诬陷沉时桢,也不信他在阿竹一个孩子身上能做什么文章。
皇上再傻也不会去对付一个不满十岁,字都认不全的孩子。
“对了,你让长鸣查的是什么?”沉时桢将一块帕子取出放在桌上。
这是文芜昨日交给婢女让她送去给掌柜的那一份糕点。
“昨日聂蔺洲邀我去酒楼,那桌上放着的就是这糕点。当时我觉得气味不对劲,就偷偷留了一块带回来。”文芜走过去将那帕子解开。
香气弥漫,忽而,文芜眸中惊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