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回报,打破了其乐融融的温馨。
沉时桢怒目如鹰隼,文芜则是面容瞬间冷如冰封。
“属下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啊?”长鸣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事。
他心中着急,也没顾虑那么多。
“去外面说吧。”文芜看着三个孩子吃得开心,也与沉时桢先到书房。
搜寻了一整天,幽王府的府兵全都出动,她不用想都知道长鸣是要回复什么事。
“报。”沉时桢被打扰了享受温馨时刻,脸色已是铁青。
长鸣自知做错事,抱拳连声回复道:“按照夫人的吩咐,弟兄们搜索了京都中所有寺庙,果然发现了一个可疑人!”
文芜心弦紧绷,呼吸都不自觉慢了。
“但是找到的是一个男人。”长鸣哽了哽喉,低下头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这一语猝不及防,沉时桢凝眉道:“林瑶你也见过,怎会抓到一个男人?”
“殿下有所不知,这男人和林瑶有密切关联!”长鸣沉声抬眸,“那男人是五天前来的京都,林瑶也是。属下问过守城官,那人自称替家主送货来,是架着马车来的,那车上除了货物还载着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
进入京都的女人很多,但蒙着面纱来的并不多。如果守城官认得那男人,那他车上的女人十有八\/九就是林瑶。
“那男人在哪?”沉时桢沉声如闷雷。#@$
长鸣审查的眼光很准,文芜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怀疑一个人。
“来人!带进来!”长鸣走出书房,朝着那在阶下候着的手下说道。
不多时,一个被五花大绑,塞着嘴的男人被推搡而来。
他身材短小不满五尺,面庞稚\/嫩,看上去也就只有十三四岁。
看到这人,文芜心惊,不禁也是有些怀疑长鸣是不是看错人了。%(
“殿下,此人在玉清寺里做木匠,但是属下发现他的手太干净了。”长鸣看了一眼那男人被反绑在身后的手,“他的手上一点茧子都没有,根本就不是一个木匠!”
文芜看那男人皮肤白皙,也根本不像做粗活的:“你是周馥国京都人吧。”
那男人虽然被塞着嘴,但面上也是闪现出了一丝错愕。
“只有周馥京都土生土长的人,才会有你这么白皙且不带任何风沙侵蚀的脸。”文芜从入周馥国时就观察着异国人的长相。
临近两国交界处的百姓,常年有风沙侵蚀,脸色骤缩干枯。越接近京都,百姓们生活条件也越好,那人的精神面貌也截然不同。
“让他说话。”文芜冷沉低语。
男人稚\/嫩的脸上,那惶恐的神色越发明显。
“你年纪很轻,手上还没有干过重活的痕迹。可见家里也不缺钱,你大可以在家等着继承家业,为何要跟那帮邪教徒为伍?”文芜朗声质问。
这一句问话,让沉时桢也是有些心惊。他转眸看向那被绑着的男人,细细观察着他面上的每一丝变化,看看他有没有说谎。
“姑娘当真好眼力,这等精明的思维,足以光大我月血教!”男人嗓音低沉沙哑,听起来与他的长相截然不同。
文芜心惊,但也让自己定了定神:“你当真是月血教的人,这么说,是你们利用了林瑶?”
她不信一个普通少女会和这些邪教牵扯上关系。
“利用说不上,无非是各取所需罢了。”男人冷笑一声,“圣女想必并不知道林瑶心目中有多么痛恨你。”
“不要叫我圣女。”文芜蹙眉,“我是秦南国人,在此生在此长!”
这个称呼对她而言,就是无法磨灭的一个噩梦。
“圣女,你就算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也无用。天生血脉,就是天神也无法改变!”男人眼眸看向了面前的威武亲王,笑了笑。
这一抹笑阴鸷而又带着一丝神秘。
“按你所说,我是你们教派的圣女。那就该对我言听计从,护我如神,为何你们要和林瑶联手来害我?”文芜想不通,那些梦境让她想起了很多回忆,但也让她痛苦万分。
对一个至高无上的圣女,这些人怎舍得伤害。
“圣女息怒,我们并非有意伤害你。只是如果不这么做,你根本不会相信自己是月血教的天选圣女!”男人以额头点地,嗓音也变得虔诚起来。
文芜眉头一蹙:“你把话说清楚。”
“月血教的圣女,天生六根俱足,尤其嗅觉味觉异常灵敏。”男人缓缓解释,“圣女自幼生在掌厨之家,流离失所后又被厨子所收养。这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是冥冥之中注定。”
过往的一切,文芜已记不清了。
但听到这男人所言,她的胸膛已是如擂鼓般跳动,指尖微凉。
“相信圣女自打有记忆开始,辨别味道就非常快,所以你才能将各个地方的美食尽数掌握,并能以自己的风味做出来。”男人盯着文芜,目中不冷不淡,“这都是上天赐予圣女的天赋,从厨艺便可见!”
“住口!”文芜怒而开声,“我为了学习厨艺,日夜勤加练习,为了将肉切成细丝,手指都不知划破了几次。也曾经把糖当成盐,闹了大错误,你凭什么说就是天命!”
虽然现在人人都夸她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为了提升厨艺,她付出了多少心血。
“世上努力付出心血的人很多,难道都能有圣女的手艺吗?”男人冷声反问,“看看天下人,多少寒窗苦读十年最后却无功名傍身。多少武林豪杰,为修炼武功寒暑不休,他们难道都成为一代宗师了。”
文芜答不上来,她当然知道比她努力的人有很多,但终究无人问津。
“天赋就是天赋,圣女你承接天命,绝不可违,不然必遭天谴!”男人冷然低语。
一席话如惊雷在书房内炸响。
“我会受到什么天谴?”文芜心有所感,但她不敢说出来。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嗓音已在颤动。
“小圣女的病。”男人沉声沙哑。
最不想听到的话,文芜还是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