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已然变成了一道掀开的帘洞,一分为二,看上去就像有神人将这坡面一刀劈开。
开口整齐没有一丝瑕疵,不得不说建造此处的人,那手法工艺实在精细得很。
“殿下,这怎么会?”长鸣找不到机关,回来就看见那坡面突然裂开,左右敞开出了一条深黑色的水道。
他的脸色已然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这是梦殷人设下的据点。”沉时桢不用多想,查到这里很多东西已不言而喻。
“你在门外看着,我们进去就好。”
既然是梦殷国人的地方,那就不能再有外人发现。
长鸣也明白了主子的意思,郑重抱拳点头。
“这条隧道的墙面上都有镶嵌着烛台,别急着走,且慢慢点明了蜡烛再走不迟。”沉时桢将文芜护在身后,踏入隧道的第一步就看到左右墙面上都有半弧形的小烛台。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耐心将周围的蜡烛点亮。
在黑暗中前行,可能不知会碰到什么机关,还是看清楚一点的好。梦殷人心思狡诈,他带着文芜,可不能只护自己周全。
“是菊儿的药味。”文芜还没走出几步就已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面色恍然惊变。
沉时桢一怔,肃然道:“你确定没闻错?”
这隧道已是许久没有被打开过,空气中隐约飘散着一股霉味。除此之外,他什么也闻不到,文芜怎会嗅到药味?
“除了普罗花之外,我每日都会用特制的一种药水给菊儿擦身子。这方子是赵神医给我的,说是有助于菊儿康复,那药味就散在这附近!”文芜目中一明。
这药物如同辣椒混合在滚油中,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味。但对于常年在厨房中的她而言,那要辨识出来易如反掌。
文芜不再多犹豫,加快脚步往那隧道里去。
既然有人将菊儿绑到了此处,那这里面就不会设下什么机关,不然那些久不来的人也会受到暗算。
为小心起见,就算有机关的设置,此时他们也会关闭。
“娘!”
走了大约百步,文芜耳中传来一个微弱的呼救声!
“菊儿!”她不禁失声喊了出来,“菊儿在叫我!”
沉时桢心中一惊,看着面色略微发白的文芜,又惊又疑。
他怎的什么都没听见?
“菊儿!是你吗!”文芜高声喊了起来,也不管里面是不是有梦殷人在。
她的声音在隧道里阵阵回响。
“娘!救我!菊儿害怕!这里好黑!”
奶声奶气的娇柔高语,伴随着抽泣之声。
“菊儿就在里面!”文芜不由分说,加快脚步就往里走。
无论这隧道内有什么洪水猛兽,今日她都必须救出菊儿!
沉时桢也不多言,既然文芜如此肯定,那菊儿也一定在内。他抽出腰间三尺青峰,背负身后,也是快步跟上。
咯咯咯。
忽而,墙面上发出了一阵石头摩擦的怪响。
沉时桢隐约嗅到了火药味,猛然将文芜牵住:“小心!这里的机关启动了!”
就在他将文芜牵回之时,一支暗灰色利箭横穿而出,就设在文芜方才路过的地方,恰好还是她的脖颈之处!
如果没有沉时桢这么一扯,文芜已然毙命!
嗖嗖破空之声传来,无数黑色的影子,如丝般在眼前不停左右飞窜而过,令人的眼睛都花了。
“你的喊声惊动了那里面的人,看来这条路,不好走了。”沉时桢将手里的剑翻腕亮出,另一手将文芜护在了身后。
文芜也是忽而反应过来,自己确实冲动了。
但现在想这些也为时已晚。
“这些机关一定也有破解之法,而且就在这后面。那些梦殷人前来,一定会关掉机关保护自己。”文芜看着前方暗黑隧道,根本不知何时才能走到头。
这一条长道前后都不能设置岗哨,可见里面外面的人是不能互传信息,只能是让外面的人自行关闭机关。
“有道理。”沉时桢又是惊奇看了一眼文芜,“怎的你没学过兵法韬略,对这暗道机关之事如此熟悉?”
文芜抬眸瞥了他一眼:“动动脑子就足够了。”
这种事情哪里还需要专门学过,任何人都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设置机关暗道的人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考虑不周,让使用机关的人白白伤了自己的性命。
“这条隧道只有一条路,不用说,破解机关的法子就在这些墙面上。”沉时桢也不用多想,反手舞出一阵剑花。
剑风从那壁面上掠过,带起一阵微微的粉尘。
灰烬抖落,那墙面上微微浮出了一丝凹\/凸不平的东西,看上去像是浮雕。
“是雕像,也可能是机关。”文芜看得出来,那露出来的图案是一个人在单膝跪地,双手上举。
这与她在梦中看到的某些场景十分相似。
那老婆子给自己塑造的梦境里,密密麻麻的人单膝跪在地上,火把通明打在他们的脸上。
一个女人走上祭台,他们就高举双手,喊着圣女万岁。
文芜眸中一动,目光落在那雕像上已是挪不开眼。
这隧道不止是梦殷人的地方,还可能与月血教有关!
轰隆。
当沉时桢按下那浮雕时,那墙壁内似是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脚下又传来了剧烈的震动!
“不要怕,只是机关锁闭而已。”沉时桢抬眸间头顶没有落灰,就知道这岩层并没有丝毫受损。
“设计此隧道的人绝对是个千年难得一遇的人才!”
选择了这么好的岩壁,还设下了隐蔽在墙壁灰层中的机关,还是可以从外部关闭。
小机关隐蔽无比,大机关则以白雾为障眼法。大多数人都不会进入那山林内,更别提探索到这隧道内。
可以说,那人是设下了两道难以破解的天障!
“我走在前面,你慢慢跟上,前方没有烛台了。”沉时桢将火折子交给文芜,小心翼翼在前面探路。
就这么走了不知多久,气息变得越来越冰冷。
他们宛若走进了一个地下的冰窖。
咚咚咚!
“娘。”
微弱呼声淡淡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