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风掠起,池水被吹得泛起了一丝涟漪。
发丝轻扬,文芜却不敢眨眼睛。
她那清澈的双瞳内映耀着同样黝黑深邃的眸子。
“这一缕发丝。”沉时桢掌心轻抬,飞扬而起正落下的发丝,恰到好处地就落在了他的手心里。
“是不是有别人的味道?”
文芜眸中一动。
“看来你有新的至交好友了,竟是比我还要亲近。”沉时桢欺身而上,埋首于文芜的脖颈之间。
文芜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能感觉到沉时桢略微冰凉的鼻尖在肌肤上来回摩\/挲着。
这异样的感觉如触电。
“没有人能比我更亲近你。”沉时桢低声呢喃,语声缥缈。
一点温润柔软落在文芜的嘴角。
她浑然一颤,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恍神之际,温热的气息已轻然而来。
柔软而温柔触感传来,让文芜不禁也是合上双目,双手不知不觉已是攀上了沉时桢的肩。
“咚咚咚!”
一阵粗暴的敲门声传来,将二人的心猛然惊起。
沉时桢蹙眉抬头,看向那被敲得不断震颤的大门,目中已是闪现出了一丝火光。
“不必理会。”他垂眸看着已被他半拥着的文芜,语声依旧是温柔如春风。
文芜脸色绯红,瞳孔震颤,自己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就在她还未缓过神来,那温润的唇眼看着又要依附过来。
“幽王哥哥!”
粗暴的敲门声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娇喝。
沉时桢眉头更是拧成了一座小山,不可遏制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怒而走向那大门前。
此时,文芜心中一紧。
这人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开门吧,若是让人看到他们共处一室,那流言蜚语可少不了!
但还没等她出声劝阻,房门已是被完全敞开了。
“幽王哥哥,你果然在这里。”紫玉县主双眸略带着一丝红,显然是刚哭过。
沉时桢冷如冰霜,抬眸看了一眼紫玉县主身后的人。
“殿下恕罪,卑职已经尽力阻拦了。”长鸣一脸为难,头低得只能看到自己的脚尖。
若说男人还好,紫玉县主别说千金之躯,就冲她是个女流之辈,他也不好动手。
沉时桢冷哼一声,转看向紫玉县主,眸色深沉。
“幽王哥哥不要怪他,是我自己硬闯进来的。”紫玉县主见没有遭到斥责,心里也是壮了几分胆子。
一定是幽王哥哥知道了那贱女人的真面目,相信她所说的事真话,明白她用心良苦了!
“说你该说的。”沉时桢冷然低语。
他将厨房的门大开,一边的门板已是遮住了靠在墙边的文芜。只要外面的人不进来,绝看不到她。
文芜知道这是沉时桢在保护她,也是躲在一边没有出声。
“这是家母的请帖。”紫玉县主双手将一封棕红色名牒呈上,恭恭敬敬颔首。
沉时桢只冷瞧了一眼,并未接过。
“幽王哥哥不要见怪,是家母说住在周馥国使者安排的府邸,恐会有招待不周之处。三十年前,祖父就在此城有了府邸,家母才特地邀请幽王哥哥前去同住,吃穿用度一切与在京都相同。”
盟国契约,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签订。这两国之间的亲王将相,在异国成都里安田置地的也不在少数。
只要不怕两国闹翻,又不怕花钱的,自然可以如此。
“使者所派,便是陛下旨意,拒绝入住便是无礼。”沉时桢目中掠过一丝冷意,“家母好意,心领了。”
他抬眸冷看着长鸣。
这一抹眼神里已是带着一点愠怒。
长鸣浑身一个哆嗦,上前抱拳道:“县主还是请回吧,此府邸不止有殿下,还有国师也在。周馥国陛下派了五十名宫姬前来,一切招待得都很好。”
紫玉县主听到宫姬二字,脸色恍然变了,上前一步道:“就是跟国师住在一起才多有不便,幽王哥哥不必担心,你搬入的是我国朝臣的住所,并非别处。周馥国陛下必不会疑心你是嫌弃这里的条件不好,还请幽王哥哥移步。”
她福了福身,几乎是要跪在地上。而她也就如此不动了,仿佛意思就是沉时桢不答应,她就不起来。
“本王来此不光是为了祭祀,私宅多有不便。”沉时桢走出厨房,故意避开了她这行礼的方向。
紫玉县主脸色一白,似是被抽了一记耳光。
但她依旧咬了咬牙,转身道:“幽王哥哥并未在祭祀的随行名册里,想来幽王哥哥不方便做的也不是私事。”
沉时桢眉头一蹙,心里已是有三分火。
“既不是私事,那家母也可协助。她来此城时,那守城都督还有县衙知府可都是为她设了洗尘宴的。”紫玉县主眸中得意,语气也变得三分傲然。
沉时桢眸中怒意已是暗暗浮出,转看向紫玉县主,冷道:“本王就是有私事。”
紫玉县主心里咯噔,脸色恍然惊变。
在异国他乡能有什么私事。
她眸色一变,嗓音也是一沉:“幽王哥哥,你该不会是为了寻那个贱女人才来此地的吧?”
沉时桢眼眸冷然迸射出一抹凌厉,如猛虎震慑山林。
“幽王哥哥恕罪,是紫玉失言。”紫玉县主浑身颤栗,猛然低头又是行了一个礼。
“长鸣,送客!”沉时桢不知不觉中,双拳已是紧握。
语声铿锵沉稳,长鸣知道主子是动怒了,连忙上前挡在紫玉县主身前:“县主还是请回吧,殿下还有很多事务。”
他朝着紫玉县主挤眉弄眼,给出一点名示。
如果紫玉不是个女人,她现在早已被拖到大门外接受幽王府护卫的杖刑了。
“幽王哥哥恕罪!”紫玉县主横眉一扬,上前一步绕开长鸣,“家母名牒在此,若没有个解释,紫玉无法向母亲回复!还幽王哥哥告知,什么事情在此府邸可以做,在我家宅中不行!”
厨房内,文芜已是扶额摇了摇头。
这紫玉当真是长了棱角的美玉,身份尊贵,但这说话就是口无遮拦。
她对爱慕尊敬的沉时桢尚且如此,对其他人更不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