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女子最大的侮辱,无非就是水性杨花,人尽可夫。
在一盏茶的时间里,紫玉县主就对文芜做出了莫大的羞辱。她言辞激动,目光狠厉,面对的即使是幽王殿下也毫不退缩。
“那两个孩子是本王的。”沉时桢不知她哪来的底气,但也只是悠悠给了一句冷然的答复。
紫玉县主一怔,喉头恍然哽住。
“从今往后,不许再骚扰她。”沉时桢低沉冷语,目如猎鹰,“否则本王定不轻饶!”
语毕,一袭紫衣已是飘然而起,如风般掠出府邸。
枣红骏马不到一炷香时间便离开了府邸,沉时桢马不停蹄赶往了驿站。
他知道最近文芜参加了汤羹大赛,跟两个江湖游侠一同联手,如今已是闯到第三轮。
“殿下,此处驿站人多眼杂。若要找人,还是让属下去吧。”长鸣警惕看了一眼周围。
人流甚众,谁也不知其中会隐藏着什么牛鬼蛇神。一旦在此设下埋伏,他一人可难敌四手。
“本王临时来此,就是人多眼杂又如何。”沉时桢不以为意,没有人提前知道他来此,也就无人会在此设下陷阱。
周馥国四方结盟,互不侵犯,边境的驿站也跟其他各国不同。往来的都是商户居多,那怀有异心的异族人寥寥无几。
“看招!”
沉时桢走到后院,即听到一阵拳风虎虎。
“小子!就你这新学的蹩脚功夫,还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粗厚嗓门伴随着阵阵狂笑,随后便是一阵拳脚碰触,还有沙地摩擦的钝响。
沉时桢抬眸看去,但见一个年约三十的虬髯大汉,还有一个十余岁的少年正在比划着拳脚。
两人身法灵活,身手招招刚猛,谁也占不了谁的上风。
“好了好了,你们都打了三十余回合了。就是不累也该喝些水,这大午天的,也不怕中暑。”
就在二人纠缠不休时,一个轻灵悦耳的女子嗓音传来。
这时拳脚\/交错的两人猛然互相使力,将彼此推开了三尺远。僵持了半响,这才捂着各自的胸膛开始喘\/息。
“喝些凉茶吧。”文芜端着托盘,走到二人中央的位置。
大太阳底下,热气已是熏蒸而出。
凉茶清香阵阵传来,站得老远的沉时桢都能嗅得到。
那份凉茶先前在幽王府他也喝过,与原先府内厨子所做的截然不同。当时他以为是厨子换了配方,不曾想竟是出自文芜之手。
“姑娘这凉茶真是令人心旷神怡!喝了这一碗,我还能再跟这小子战三百回合!”王六猛然一仰脖子就喝了大半碗,仰头大笑着,任由虬髯都沾染了茶水。
孙竹珉轻声冷笑:“王六,你还真是老了,才三百回合。换做是我,五百回合都不再话下!”
“好!那咱们就试试,但光比拳脚没意思。我这就去将我们的刀剑取来,再比划比划武器!”王六将凉茶一饮而尽,转身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
文芜无奈笑着摇了摇头:“王大侠还真是个武痴,竟是越比越上头了。”
对他们来说,比拳脚比刀剑已是日常。就是不小心动了真格,也会小心留手不伤及对方。这二人年纪并不相仿,文芜也不知他们怎的就这么合得来。
“王六的功夫是越来越好了,我得再寻些秘籍来研读才是。不然终有一天败在他的手下,还不得让他笑话死我。”孙竹珉还在微微喘\/息,其实方才他已经险些用尽了气力。
文芜见他汗流浃背,不由得想起阿竹玩耍回家时的模样。
两人的言行举止其实都有些相似,孙竹珉在比试场中不止一次为她据理力争,那愤怒模样也是像极阿竹发脾气的样子。
也不知是不是两人名字里都带竹的缘故。
文芜想到阿竹,心中也是愉悦,掏出帕子就给孙竹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这身子有些阴虚气短了,得找个老大夫开药调理一下才是,你这气不固汗,总有一天会出事。”
虽说孙竹珉是习武之人,年纪又轻。但他从来就不知节制,一味的滥用自己强盛的身子,这每日跟王六切磋,久而久之也就有些外强中干了。
孙竹珉身子一震,恍然也道:“文姐说得是啊,之前有个老大夫也说我\/操劳太过,中气已有些耗损,怎的文姐还通医理?”
他接过文芜的帕子,有意无意后退了一步。
文芜这才发现她的举动有些过于亲昵了,也是轻笑道:“学厨艺必须要了解五行的相生相克,还有食材的性味归经,对医理才略微有些粗浅的认知罢了。”
以前在乡下,有许多客人都点名什么菜,还要求如何制作。那都是身上带着病,用来当做食疗的。
那时文芜也就得到了启示,光将菜做好还不够,还必须要满足客人的一些需求。若是遇到老人孩子,那口味也得细心雕琢,不得作出对他们身子不利的菜。
也正是那时候埋下的细心,才让她在月宁节暗中讨好了太后。
“看来文姐真是个不凡之人,亏得那些比试者还看不起你。”孙竹珉就这手里的凉茶也是一饮而尽,爽朗笑开,阳光中带着三分儒雅。
忽而,他是伸手摘下文芜眉梢上的一丝飘絮:“文姐这是往哪里去采集食材了,怎的竟沾染上了这蒲公英?”
在给二人熬制凉茶前,文芜借了驿站的竹篓,上山采些新鲜的药材以备用。但谁知这边境的山上并无她想要的东西,这去了一趟也是无功而返。
“蒲公英的花瓣随风而荡,或许是不小心沾染上的吧。”文芜不想说她独自上了山,不然这小子定要气恼不带上他。
孙竹珉将手中飘絮放开,让其随风而荡:“文姐,你这还有一片,别动我给你摘。”
不远处,沉时桢眸光深沉。
但见一男一女相对而立,少年身材欣长,俊朗不凡,正带着一丝微笑,轻轻抚\/摸着女子的发鬓。
而那个女子,非但没有躲避,在这之前还以帕子为他拭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