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芜得到传告,马不停蹄就往国师府去。
就在国师府门前,沉时桢立在阶上等着她。
“阿竹真的在里面?”文芜狐疑望着国师府紧闭的大门。
梅儿清楚看见劫走阿竹的马车是国师府的,聂蔺洲在府衙内的举止也相当怪异。如果真是他劫走了阿竹,会把人直接藏在自家府上吗?
这也未免太猖狂了。
“本王亲眼见到他了。”沉时桢轻声道,“阿竹不敢认本王,是你交代他的?”
文芜眉间一动,不知怎么回答。
若说是,沉时桢定要生气,若说不是又是欺骗。
“殿下,还请先让民女将阿竹接出来。他年纪稍小,遭遇此等变故一定吓坏了。”文芜点头颔首。
言外之意就是阿竹可能是吓着了才没相认,并非因为其他。
沉时桢冷眸不语,半响后才开口道:“聂蔺洲是父皇跟前的红人,本王不便对他的事多插手。你将阿竹接了就出来,本王的护卫会送你们回家。”
太后都不好多插手的事,文芜也不怪沉时桢要避嫌。
他如果跟自己一起入国师府要人,那还更显得奇怪。如今雪妃跟苏家都在虎视眈眈,她不能让任何把柄落在他们手里。
文芜入了国师府,被下人领着到了一处偏院。
“娘!”阿竹见到来人抬步便要冲,但却被身边两个护卫按着肩头,将他硬生生拉了回来。
“阿竹!”文芜见到儿子半边红\/肿的脸,心中怒火翻涌而起,但见到边上挺立的护卫,她也是极力让自己先冷静。
在国师府里起冲突,那府衙去又是她理亏。
太后跟沉时桢都要避嫌,她没个人说理,绝对不能冲动。
“你们这是干什么,人家的娘都来了,还不放手。”聂蔺洲坐在边上的凉亭内,手里端着一杯清茶,慢悠悠低语。
护卫松手,阿竹如被放出笼的兔子,扑到了娘的怀里。
“阿竹,他们是打你了!”文芜抱着儿子,抚\/摸着那半张红\/肿的脸,低声在其耳边询问。
“就是被一只臭蚊子叮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阿竹高声答道,瞪了那站在亭中的小胡子。
阿竹的脸红了一片,文芜知道他这是在暗骂。顺着儿子的目光,她也是看向了那小胡子男人。
“姑娘,我家大人见汝子流离街道,这才将他带回府中。谁知他以为是遭恶人绑架,不停挣扎。府中护卫为让他安静,情急才扇了他一耳光,想来也是情有可原,姑娘不会见怪吧?”
小胡子见二人都看着他,唇角冷笑。
这话一出,他是将国师府劫人打人的责任推脱得干干净净。
文芜眸底略过一丝火光,冷道:“自然不会见怪,多谢国师体恤民女幼子,此恩此德,无以为报。”
她牵起阿竹就是点头:“国师日理万机,民女就不多叨扰了,告辞。”
“慢着。”
冷喝声起,透着一股微微的阴鸷。
文芜转眸看向说话的聂蔺洲:“国师,您大人\/大量,该不会还要向区区民女讨要回报吧?”
聂蔺洲冷笑一声,抬眸看向文芜:“自然不要你的回报,但本国师有几句话要问你。”
文芜能感觉到,阿竹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似是在提醒着什么。
“月宁节比试,姑娘胜过诸多糕点世家夺魁,本国师甚是诧异。不知姑娘手艺师从何人,又是在哪学艺?”聂蔺洲眸光暗冷,死死盯着文芜的脸。
语气平和,但文芜感觉他的目光就是在审视。
“先师已然亡故,而后数年,民女跟随过许多师父。前后起码有七八人,他们如今也都不知身在何处。为求手艺,民女也曾去过很多地方,通州雍州成州皆有呆过。”
文芜就不信,聂蔺洲能将这些地方都查个遍。
就算查也无妨,反正都是她编造出来的。
“姑娘年纪轻轻,没想打就已为了生计这般奔波了。”聂蔺洲啧啧摇头,“听令公子说,你参加月宁节比试是为了开铺子?”
“民女在京都举目无亲,为了养家糊口,唯有开店做生意。”文芜已与孙老爷定下契约,这也没什么好否认。
聂蔺洲点了点头,含笑道:“还好,令公子是个懂事的孩子。本国师将他救回来的时候,他还咬死不说父母是谁,差点叫本国师无处寻人。”
父母二字,他刻意咬得有些重。
文芜眉间微动,颔首道:“多谢国师相救犬子,民女无以为谢,不多打扰,告辞。”
不由分说,她牵着阿竹就是往外走。
这里虽然是国师府,但聂蔺洲也不可能强留他人在府。
“一个女人独自养儿不容易,姑娘怎的不令觅良人?”聂蔺洲冷不防又是开口。
文芜步伐一顿,转眸看向聂蔺洲。
“以姑娘的美貌,就算带着儿子也不难寻到人家。世上好男儿众多,为何姑娘不给自己说门亲事?”聂蔺洲嘴角轻勾,目中掠过一抹冷意。
“幽王殿下入府替姑娘寻人,若能投靠了幽王府,以后你母子二人就衣食无忧了。”
文芜心中微动,冷道:“国师慎言!”
娇喝声起,聂蔺洲亦是愣了愣。
“幽王殿下心怀天下,黎明百姓皆受其庇护。民女迷失爱子,不得已才以太后所赐行宫令入宫求助。但太后年事已高不便行事,这才嘱托了幽王殿下。”文芜冷眸平静如水。
“民女若投靠了幽王,岂不是让太后蒙羞!”
聂蔺洲脸色微变,忽而哑然。
“犬子自幼于街上戏耍,对京都各道了若指掌。若国师下次在街上偶遇,还请不必出手,就算犬子真的失踪自有巡城卫跟府衙相助。”文芜冷道。
提到府衙,聂蔺洲的神色又是变了变。
这一抹变化没有逃过文芜的眼睛,果然,他跟那钱大人是早有勾结。在府衙内是演了一出戏给自己看,想摆脱嫌疑,谁知梅儿竟看到了聂蔺洲府上的马车。
“阿竹,以后你玩耍时离国师的马车远些,别麻烦了别人。”文芜故意叮嘱一声,转身携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