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声是周四深夜回来的,没有回山水居,直奔锦绣园。这晚,萧潇早已吃过晚餐,但傅寒声没有,体贴她闷在锦绣园不出,所以有心带她出去兜兜风播。
傅寒声把车开到了沿河车道,深夜C市变成了一座不夜城,车道两旁的树木葱翠浓密,路灯明亮,幽静的很。
萧潇打开车窗,河岸下方有镭射灯照耀,河水波光粼粼,自从来到C市后,她还不曾好好的观察过C市夜景,如今一看,虽然称不上很惊艳,但好看是一定的。
是在河边用的餐,正确的说是夜市摊,地方是傅寒声选的,这大大出乎萧潇的意料之外,要知道他这人吃饭可是很挑的。
“怎么?”察觉萧潇在看他,傅寒声笑着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她的面前。
旁桌有人喝醉,但酒兴正浓,吆五喝六的划着酒拳,声音很大。萧潇压低声音道:“傅先生今天怎么有闲情逸致来这里吃饭了?”
“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吃饭。”傅寒声这话说的直白,萧潇抿着唇不支声,笑容安静。
一份菜单递到了萧潇面前,那人语气和缓:“点菜。”
夜晚时间段,萧潇点了几样菜,因为来的太晚,所以有些食材明显不够,只能另选了几样小菜。那些菜,萧潇很清楚,并不见得傅寒声就爱吃,但他心情不错,她低头纠结菜色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凑过来跟她一起研究选菜。
有些菜名很好听,但一一上了桌,负责点菜的萧潇开始尴尬了,怎么都是白菜之类的食材啊?倒是傅寒声笑意微微:“不碍事,能吃饱就行。”
已经很晚了,坐在河边吃宵夜,微风袭面。萧潇吃过饭,拿着筷子无非是陪他一起用餐罢了,他那晚几乎没怎么吃菜,后来萧潇叫了一碗面,他找了一只小碗分了一些面给她,剩下大半碗面全都被他给吃光了跫。
萧潇吃面的时候,偶尔看着他,心里流溢出浅浅的温软。一碗面而已,但他此刻安静吃着,却像是山珍海味尽在碗中一般。
结账走人,放眼周围大大小小各个摊位,食客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寥寥无几。
“吃完饭消消食,我们去河边走走。”他拿着车钥匙,牵着她的手往河边走,已经是夜间11点多了,但依然有情侣,或是夫妻浓情蜜意的散着步。
傅寒声跟萧潇说着家常话,询问她白天在锦绣园都是怎么打发时间的,萧潇一一说了。他笑,拉着她的手放进他的口袋里,评价起她的一日生活:“倒也清闲自在。”
他的眼睛里仿佛闪烁着耀眼的星,就连语气也是格外平淡柔和,此刻他们手牵着手慢慢的散着步,怎么看都像是搀扶半生的夫妻。
回到锦绣园,已经是深夜12点了。
傅寒声去浴室洗澡,萧潇原本很困,但他的衣服都还没有整理,眼下锦绣园里只有他和她,有很多事情仰仗不了他人,只能自己动手去做。
她这边还没把他的衣服整理完,突然就被走出浴室的他拦腰抱了起来,只能说他把力道掌握的很好,看似野蛮,实则很轻柔,总之萧潇被他丢到了床上。
周五凌晨,傅寒声头发湿漉漉的,但却动作利落的去脱萧潇的睡衣。他解扣子,她就连忙的重新系扣子。他轻轻的笑,出其不意的伸手挠她的痒,这一招屡试不爽,萧潇边笑边躲,结果在床上和他闹成了一团……
他情难自禁,连续奔波数日,回到C市本该好好休息才是,但凌晨触及她的身体,却是一发不可收拾,从凌晨到上午,断续奋战多次。结果可想而知,黄昏醒来,萧潇连床都起不来,而他去厨房简单下了两碗面,端到卧室里和萧潇一起吃面时,偶尔皱眉按着腰。
如此不节制,傅寒声连续请人推拿按摩了两天,周毅扶他回来时,闷头低笑,萧潇只当看不到,心里却是把傅寒声暗自腹诽了一遍,活该。
活该是她说的,但他白天外出,若是中午或是晚上回来,在锦绣园帮他按摩的那个人也是她。萧潇的按摩手法原本是为暮雨学的,专业水准是有的,就是力道不重。
萧潇力道不重,原本是体谅他腰疼,谁料却被他左右嫌弃:“软绵绵的,使点力。”
萧潇还真是使力了,听到他闷哼一声,忍不住笑了笑:“要不我轻点?”
“就这力道,舒服。”
他倒是舒服了,萧潇却累得满头大汗,结束的时候,她把被子拉在他身上盖好,去盥洗室洗手,等她再出来,就见他正下床扶着腰慢慢的走着路。
那天是周日,他走到卧室和阳台的接口处止步,不紧不慢的转过头来,然后落在了她的脸上:“都这把年纪了,一夜两、三次确实是玩命,以后一夜一、两次?”
萧潇:“……”
入住锦绣园,傅寒声从未问过萧潇是否喜欢这里,或是对这里有什么不满。他能看出她的适应和欢喜,所以不问。
和山水居不同,锦绣园没有佣人,也没有厨师,更加没有警卫,只有他和她。
他刚回来那晚,他们在河边散步,他有跟她说过:“暂时住在锦绣园,等风声过去了,我们再回去。”
萧潇没有反对,他把事情全都安排妥当,生活中几乎没有她需要操心的事情。
细算下来,在锦绣园居住的那段时间里,是他和她最心思安静的时光。白天他出门上班,她在家里发送当天作业给邢涛,或写论文,或查看股票,或跟谭梦和黎世荣联系,或看日记。看到第八本日记的时候,萧潇终于看到了一丝线索端倪。
“今天是暮雨的生日,他的情绪很失落。我该怎么告诉他,有关于他的身世,那样的身世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孩子在我面前崩溃,一切都是我的错。这里是她自小长大的城,有生之年,我一定要留守在这里,等她回来,这是我欠她的,同时也是我欠暮雨的……”
她?
萧潇皱眉,这个“她”指的是暮雨的亲生母亲吗?在第八本日记里,父亲只在暮雨生日那天简单提及了那个“她”,随后一直到第八本日记结束,再也未曾提及。
萧潇从日记本上移开视线,周遭一片静寂,已是黄昏时间段。如果那个“她”真的是暮雨的亲生母亲,无疑父亲和暮雨母亲是认识的。那么,究竟是怎样的身世,竟让父亲用到了“残忍”和“亏欠”诸如此类的词汇?父亲之所以会留守在那个“她”从小长大的城,是因为亏欠和救赎?
萧潇有着太多的疑惑和不解,她拿出第九本日记,试图从里面找出蛛丝马迹来。
院外响起了汽笛声,萧潇合上日记,知道是那人回来了。午后出门时,他曾对她说过,冰箱空了,黄昏回来两人一起去超市。
这几日,萧潇正处身风头浪尖之上,不宜出没大型场所。是一家中型超市,年关将至,超市里到处都是人,热闹的很。
皆是喜庆色,过年气氛催生了超市盈利额逐日暴涨,几乎所有的购物车里都堆满了年货。傅寒声和萧潇直接挑选食材,只能说顾客太多,萧潇虽然闪避着,但难免还是会和别人碰在一起,傅寒声搂住了她的腰,把她带到身边,手中食材丢到购物车里,他示意她跟在他身后,侧脸微笑:“跟紧了,走丢的话,到时候可别哭鼻子。”
又把她当成了小孩子。
超市一行,萧潇伸手扯着他的衣服,他在前面开路,她在后面亦步亦循的跟着,那样的架势,怎不像是跟着长辈外出购物的小女孩?
年关,这是一片喧哗的世界,人潮拥挤,不时有人错身避让,萧潇看着他的背影,竟是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不知不觉间竟被他带到了女性货品架子前,只听他的声音传了过来:“来例假不是痛经吗?买一袋红糖吧!”
萧潇抬眸看他,他的手里正拿着一袋益母红糖和当归红枣人参,低头专注的看着说明介绍。周遭是熙攘的人群,灯光耀目,萧潇看着他柔和的眉眼,忽然在想:原来,这就是日常夫妻。
作者的话:亲们,明天和后天连续加更两天。明天15000字,后天一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