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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离歌,人生只需最简单的厮守(1 / 1)

回到山水居临近深夜12点,那个时间段,萧潇正在睡梦中,室温调得比较高,兴是觉得有些热,所以大半被子被她压在了身下,肿胀的右脚就那么暴露在了被子外牙。

傅寒声站在床畔,先是查看了一下她的右脚,这才掀开被子,弯腰把她抱起来,总不能让她压着被子睡上一宿吧?

他动作轻,但她还是醒了。

初醒,她看着傅寒声有些迷糊,似是分不清他是谁,也分不清她究竟身处在哪个空间里,她这样的眼神,傅寒声不喜,但他的眸子是柔和的:“潇潇压着被子了,我们换个位置再睡。”

此时,他已抱起她,萧潇“嗯”了一声,重新闭上了眼睛。

那声“嗯”,声音很低,也很模糊,更像是梦中呢喃,以至于傅寒声帮她调整好睡姿时,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柔软。

他在床边坐下,拉过被子重新帮她盖上,她没睁眼,却低低的启唇问他:“外面下雨了吗?”

“没有。”C市今天格外的冷,天气也是阴测测的,下雨是一定的,无非是取决于时间早晚罢了。

她睡意朦胧的跟他说着话:“C市下过雪吗?”

“近几十年没有下过雪。”顿了一下,傅寒声问:“喜欢下雪天?”

萧潇淡淡的说:“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C市下雪了,偏巧你回来,所以随口问问。酢”

傅寒声不作声,片刻后,萧潇察觉他把手探进了被子里,精准的摸到了她的指尖,极轻的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指有些凉,萧潇任他握着,眼睛虽闭着,但睡意却冲淡了不少,过了一会儿,这才听他再次开口:“热疗效果还好吗?”

“好。”

傅寒声没有问她疼不疼,想必就算是问了,依她倔强的性子,也定是不会说实话,所以傅寒声不问。

被窝里,萧潇的手很温暖,傅寒声能够深切的感受到这种温暖,这只能说明他的手是凉的,打算抽手出来时,萧潇的手动了动,紧了紧他的手:“再暖一会儿。”

傅寒声呼吸窒了窒,短短五个字,让他眼眸有些湿了,是谁说他妻子冷血无心?身为小女人最能打动人心的就是温柔,不动声色的温柔,落落大方,不娇柔做作,被窝里的纤纤玉手,无声理解着他的晚归,洞察着他的疲惫,她只需这么轻轻一握,不仅诠释了她的知冷知热,更加抚慰了他的满心触动。

她言语寡淡,不甚与人亲近,能如此,已是意外。

尘世生活,夫妻本该如此吧?

对于傅寒声来说,有关于他的过往香艳绯闻,他未曾对萧潇提及半句,纵使萧潇会看到,他也不会提,不是刻意回避,而是没有诉说的***。

对于萧潇来说,她不愿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萧暮雨,甚至苛刻的责令自己不要想起萧暮雨,不是逃避。有谁能读懂她的内心?她从不舍萧暮雨离开她,到最后笑着求他离开她,有关于萧暮雨的一生,完全是一出绞杀她血肉的人间悲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愿诉说,也有自己的彷徨和寂寞,傅寒声历经风霜,萧潇历经风霜,难道太阳就没有历经风霜吗?

清晨时分,太阳从东方升起,它在暗夜中会再次悄无声息的回到东方去,这一夜的“行走”,何尝不是正在历经风霜?

萧靖轩生前说:“平平淡淡才是福,世人从零开始,也终将回归零。每个人的开头和结尾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过程,所以过程很重要。”

萧靖轩临死前那一刻,他想起了萧潇,想起了萧暮雨,想起了未曾再见一面的方之涵,最后他想起了唐瑛,他想说:“我的人生到头了,也实在是走不动了,不过没关系,天堂那里有我,假以时日,我们会再重逢,那里没有怨恨,没有憎恶,只有微笑和温暖。”

萧暮雨生前说:“在商场打拼,任你圆滑世故,也会有被人算计的时候。受伤不可怕,人只有受了伤,才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人死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无法割舍。”

萧暮雨意识终结的那一刻,他看到了萧靖轩,看到了短短的23年人生路,像放电影一样快速的退着走,最后定格在了他和萧潇初见的那天。

他像是一个局外人,静静的站在一旁,嘴角有着最轻微的笑意,他看4岁的他,他看2岁的萧潇:那是在南京,孤儿院里,萧靖轩左臂弯里抱着萧潇,右手牵着4岁的他一步步离开孤儿院。

4岁的萧暮雨离开了,23岁的萧暮雨却一步步走进了孤儿院,他笑,笑的泪流满面:“潇潇,我一生的命运就是从这里开始的。19年前,爸爸把我带离孤儿院,当时我在想,我们三个人是可以一起厮守到老的。我的生命累了,你别难过,也别伤心,我在来生等你。人若是有灵魂,我的灵魂会在佛前长跪不起,只愿佛祖能够给我一个健康的身体,我不再只陪你19年,我们会有第二个19年,第三个19年……我以前觉得,有些东西铭刻在了灵魂里,终其一生也无法割舍,可我现在想对你说:是我抛弃

你的,所以你可以忘了我,重新再爱第二次。”

唐奎仁生前是金融界的泰斗人物,临死前一月,萧潇端茶给他喝,却在庭院拱形门廊处止步,她靠在那里,含笑看着她的外公,像是正在看一个调皮的孩童。

是的,孩童。

外公坐在庭院摇椅里,那把摇椅一晃一晃的,他举高手中的老花镜,隔着镜片看太阳,眸光新奇,嘴角笑容温软,那模样竟和孩童那般相似。

凌晨,萧潇睡着了,她没有梦见任何人,反倒是傅寒声,他梦到了萧暮雨。

2007年入夏南京,他在病房里见到了萧暮雨,他背着手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绿意盎然的树木,声音很低,似是轻叹:“柏拉图说:我以为小鸟飞不过沧海,是因为小鸟没有飞过沧海的勇气,十年以后我才发现,不是小鸟飞不过去,而是沧海的那一头,早已没有了等待。”说到这里,他转身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萧暮雨,目光暮凉,他问:“这种无望,你懂么?”

萧暮雨不舍萧潇,心力交瘁的存活着,对萧潇以后的“生”,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你走吧,只要她翅膀还在,我在沧海那头等她。”

没有人知道,2005年,傅寒声奔波南京,他从念念不忘,逐渐奔赴无望;从情难自制,再到放手舍弃,心路历程充满了动荡和自嘲变迁。

2006年,人生刚刚迈进30岁大关的他,正值声名显赫时,私底下却悄然立了遗嘱,他经历了太多太多的风雨事,一颗心磨练的无坚不摧,但在他看来,除了赚钱,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乐趣,也许在他的内心里面:精神上的寂寞,最能杀死一个人。

这个亿万富翁,他的内心是寂寞的,并且寂寞了很多年。

还没结婚的时候,傅寒声跟温月华提过萧潇,温月华长久沉默,最后她问儿子:“你爱潇潇吗?”

这个问题,傅寒声不会回答,也许他终其一生也不会回答。懂得人迟早会懂,不懂的人何必着急诉说。

周二,萧潇下午要回C大讲课,送她去学校的人是张海生,傅寒声很忙,一上午手机不断,吃罢午饭,把她抱上车之后,似是想起了什么,让车暂停一下,返身回去,片刻后再出来,手里已多了一双手套。

手套是他为她戴上的,萧潇在车里坐着,他在车外站着,弯腰探进后车厢,很自然的帮她一一戴上,再看他的表情,如常平静,垂落的眉眼间透着专注。

戴完手套,他拍了拍她的肩,话语简洁:“去吧!”

被手套包裹的手指是温暖的,汽车驶离,她透过车镜看着站在原地,越来越远的他,不易察觉的握紧了那只手拐。

那是一只做工考究的手拐,是傅寒声为她准备的,没有轮椅随行,他用一只手拐成全了她的尊严,至少不会让人觉得她不良于行。

庭院里,曾瑜见汽车渐渐消失,转眸看着傅寒声,迟疑道:“要不我也去学校吧!太太右脚走路,怎么受得了?”

傅寒声抿了抿唇,没有回应曾瑜的话,只是背着手进屋了。崴伤脚第三天就让她下地走路,他知道她会痛,但他看不见,所以她可以忍着痛走一走,至于曾瑜……

曾瑜若是这时候跟着萧潇进出学校,C市那池水估计会被她给搅乱吧!曝光这事,不宜大范围,小范围获知,便也足够,那么从哪里先曝光呢?

傅寒声唇角微勾,C大获知此事第一人是邢涛,紧接着该是萧潇舍友了,若是心思沉下来,她们理应觉察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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