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3日晚,张婧的“花痴论”一直延续到了深夜,话题依然是傅寒声,但谈话内容却跟之前截然不同。
她们说,傅寒声在国外生活了很多年,20岁那年回归故土,意外现身博达总部,拯救了岌岌可危的管理层,他在一夜之间名声大震,并在之后的岁月里,把博达一举推上绝无仅有的事业高峰。
她们说,那个强势的商业霸主,之前人生可谓神秘莫测,私底下流传着许多传闻,有关于他在美国捞的第一桶金,众说纷纭。
她们说,傅寒声在20岁之前就已经是个隐形富豪了,那么那些钱是怎么来的呢?为此八卦周刊甚至给出了很多不靠谱的传闻。其中有一条传闻是说,傅寒声在美国傍上了一个富婆,对方死了之后,遗产全部留给了他燔。
这样的传闻,似乎更能让很多人心理获取平衡,黄宛之嗤笑一声,躺在床上问张婧:“你信?”
“不信。”
谢雯也附和道:“我也不信,我曾看过一期傅寒声的访谈节目,他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很精明世故,但目光却很淡定从容。我想,一个在公事上拥有雷霆手段,言谈举止沉稳霸气的男人,若说他曾被富婆包~养过,我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萧潇,你相信吗?”张婧开口问萧潇窠。
萧潇没直接回答,她说:“传闻,不能当真。”
那个人怕是没少听到这样的传闻,但他从未澄清过,想必也是觉得无聊,正如谢雯所说,像傅寒声这种人,纵使被人践踏至谷底,他也不会靠女人赚取人生中第一桶金的。
从某一程度上来说,傅寒声对男人在事业上的认可度要高于女人,他这人骨子里有些大男子主义,支配欲和控制欲并非后天养成,他若成功,绝对会踩在巨人之上,而不是与巨人为伍,这点认知萧潇还是有的。
张婧笑道:“人红是非多,傅寒声香艳传闻众多,岂止富婆包~养这一件?我还在C大读本科的时候,那会儿校花可是江大美女……”
“江安琪?”谢雯插了一句话。
张婧“嗯”了一声,接着说:“除了她还能是谁?江校花长得倒是挺美的,就是家境不好,那会儿C大不少校友私底下都在传,说江校花被傅寒声给包~养了,因为有人见她和傅寒声一起吃过饭,傅寒声的司机还来学校接过江安琪,又过没多久,博达资助江安琪念完大学,不仅承担了她的学费,连生活费也一并承担了,再后江安琪成为C市电台当红女主播,她一个江安琪能有多大的本事,美女多了,怎么偏偏就她红了呢?背后仰仗的是谁,电台在看谁的面子,还不够明显吗?”
黄宛之感叹道:“这事我在八卦周刊上看到过,江安琪也算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张婧说:“貌似早就不在一起了,富商多是喜新厌旧,相处一段时间也就腻了。”
“我还以为你是傅寒声花痴粉丝团一员。”谢雯打趣道。
“不妨碍我继续倾慕他,C市首富,若说没女人倒贴,没女人白日做梦,小孩都不相信,这说明他有魅力……”最后一句话,张婧尾音俏皮,说完自己倒是笑了。
萧潇闭眼入睡,来到学校,她的睡眠质量开始有所改善,一颗躁动的心也正在逐渐归于平静。
这夜,萧潇无梦。
……
C大硕士研究生有两种:课程阶段和研究阶段。
研究生上课和本科生差不多,学分修满后,会跟导师一起钻研项目研究。
金融系研一课程很严格,重在理论课,张婧她们嚷嚷课程排的太紧,谢雯也是感慨连连:“现在想想,还是以前幸福,本科是天堂,研究生是地狱。”
萧潇就是在一阵“地狱”讨伐声潮中走进了导师办公室。
导师叫邢涛,他忘不了,那天有一个叫萧潇的女孩子在礼貌敲门之后,走进了他的办公室,明明只有21岁,但眉眼间的聪慧和淡然却让人不容小觑,她跟邢涛说话,字里行间恰到好处,若是没有经历过世事,很难如此气定神闲。
大学校园,并非每个学生敢于直言自己家境贫困,就算直言,也是难以启齿居多,但萧潇是落落大方的,她先说她在南京读本科时,因专业课优秀,教授曾让她在大三年级当过大专新生辅导员;她从大二开始就发表论文,至今已经写过十几篇论文,数量不多,但都曾在经济顶尖核心期刊上发表过……
邢涛记得“萧潇”这个名字,临时外招学生,专业课极其出色,听说当初校方跟萧潇大学交涉资料时,对方一直在唉声叹气,C大金融系那时候才知道:萧潇考研,金融专业位居第一,院系不舍放行是一定的。
如今,邢涛听说萧潇专业论文在经济核心期刊上发表过,多少有些诧异,毕竟是自己的学生,怎会没有爱才之心?他开了电脑,问了萧潇曾经发表过的论文题目,邢涛不查了,他不查了……他差点惊呼出声,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萧潇”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了:萧潇写过的论文,曾被C大金融
院士引用过,更曾获过他的好评。
论文里,作者对金融控制方面的研究和分析,让他和有些同事一致认为那个叫“萧潇”的作者一定是个年长者,谁曾想……
邢涛又怎知道,萧潇不是一般的金融本科生,她的外公是唐奎仁,她在唐奎仁的训练下,从小就有很惊人的记忆力,她在7岁之前就已经自学完了小学课程,若不是萧靖轩想让女儿度过一个正常童年,萧潇跳级读书是难免的。
当同龄本科生还在学习理论知识时,殊不知萧潇早已在唐奎仁的教导下摸清了商业套路,跟着一个老狐狸成长,萧潇写几篇言辞辛辣,见解独到的专业论文本不算什么,但邢涛不知萧潇身份,自是觉得很惊奇了。
但他很快就惊奇不了了,邢涛问了萧潇一个问题,问完后,差点当场吐血。
邢涛问:“有关于这些论文,入学登记表上,萧同学为什么不填呢?”
萧潇倒是很诚实:“当初给期刊供稿,我是为了赚取生活费,没什么好填的。”
邢涛忍住吐血的冲动,问萧潇:“那你现在又为什么要讲出来呢?”
萧潇道:“现在很多大学院校,研究生可以给本科生讲课,如果校方已经有人选的话,我可以在课余时间兼职专科生班主任。”
邢涛额头想冒汗了,刚觉得研究生里有个宝,不曾想这个宝竟这么狂妄。
想了想,邢涛说:“C大研究生给本科生上课不是没有,但都量优代课,讲课质量是第一,你能写出这样的论文,专业课又很出色,我是很看好你的,但研一课程很紧,给本科生讲课也好,给专科生兼职做班主任也罢,萧同学身体会不会吃不消?”
“时间多少够用呢?不是时间紧,是自己没有合理安排好时间,如果是专科生班主任,我无需天天跑教室,对于我来说时间是很宽裕的,如果选择本科代课,我每周给本科生上四节课,C大金融系大一课时较少,大二逐渐增多,大三吃紧,大四课程很少。我教大一学生,时间上基本没什么问题。”
邢涛能说什么,他真是太佩服这个小姑娘了,凡事研究的很透彻,不管他说什么,都会被她驳得无话可说。
“萧同学很缺钱吗?”
难怪邢涛会这么问了,萧潇给本科生讲课的话,领课时费;给专科生当班主任的话,领补贴费;对了……这姑娘偶尔还赚稿费,不是缺钱,是什么?
那天上午,萧潇送了邢涛四个字:“捉襟见肘。”
邢涛忍着笑,也送了萧潇四个字:“静候佳音。”
……
这天中午,温月华造访萧潇宿舍,她是直接过去的,等萧潇接到周曼文打来的电话,匆匆赶往宿舍,却在门口止了步。
当时她还喘着气,但步子却迈不开了。
C市白天高温,宿舍闷热难耐,萧潇早晨跑步脱下的运动服还没来得及洗,随手扔在了床上,打算中午回来再洗,不曾想温月华竟帮她洗干净,晾在了阳台上。
她,萧潇。
2007年,天涯独行客,凡事靠己,自力更生,为了避免唐氏忌惮,隐身C大就读,伪装无心家族纷争的硕士女,不信任他人,不依赖他人,不向他人伸手要钱,她固守尊严,告诉自己心狠便是王道,但……
21年来,唐瑛未曾给她洗过一次衣服,温月华却做到了。
那一刻,她像母亲,而不是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