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泽南意识到什么，眼里的光迅速黯淡下去：“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早就知道是我杀了大伯是不是？！”
厉泽衍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吐出两个字：“理由？”
厉泽南苦笑出声：“理由？你那么聪明，真的一点理由都想不到吗？”
厉泽衍略微沉吟：“如果是因为二叔二婶，那已经过去五六年。你有太多下手的机会，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厉泽南看着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三哥，你以为，我只等了五六年吗？哈哈哈，我等了三十年，我父亲更久，他等了五六十年！”
他眸中泛起蚀骨的恨意：“凭什么同样是厉家的儿子，奶奶眼里永远只有大伯。我父亲呢？他身上也流着奶奶的血，凭什么他从小就要被忽视？
“父亲如此，我也如此！凭什么都是厉家的孙子，奶奶眼里只看到你的努力、你的付出？我原本以为，因为你是大伯的儿子，她爱屋及乌。可为什么她又没有偏爱大哥二哥？
“后来证明你根本不是厉家的血脉，奶奶最疼的人依然是你，凭什么？就因为大伯护着你？那我们二房呢？我们二房的人天生低贱，就只能做你们大房的陪衬吗？我不服！”
他嘶吼叫嚣着，满眸恨意。
如果不是被锁住手脚固定在铁椅上，他只怕恨不得扑上去，撕下厉泽衍身上的血肉。
厉泽衍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深邃的黑眸染上霜色：“兄弟一场，我不会动你，我会让你接受法律公平正义的审判，为你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外监室里，秦斯曼看着厉泽衍的反应，眼底闪过失望，嘴角却勾了勾。
走出审讯室的时候，厉泽衍忽然回头对厉泽南道：“其实，就算你不出手，爸也活不了多久。他的小脑萎缩根本无法治愈，身体情况只会越来越差。”
到时候，等待他的可能是毫无尊严地躺在病床上，靠着外人的帮助才能吃喝拉撒。
厉泽南怔住，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做了什么？
他赔上自己的所有，却反而解脱了别人的痛苦？
……
厉公馆，主宅。
厉泽衍将调查结果跟所有人交代了一遍：“事情基本算是尘埃落定，公司的事情以后就辛苦大哥二哥。我能做的就是帮你们找几个靠谱的职业经理人，在你们需要的时候给你们出出主意、把把关。”
“我们都听你的安排。”厉泽城率先表态，叹气道：“只是没想到，泽南平时看着那么上进的一个人，竟然会这么想不开。”
“是啊！”厉泽平一改吊儿郎当的样子，附和道：“叔叔那一家子，最后竟然弄成这样了，真是可悲可叹。”
“人心向来是这世上最复杂的东西，大家都看开点。”厉泽衍眸色平静，语气淡淡：“不争不抢，守好自己手里的东西，就很好了。”
众人纷纷点头。
“对，以后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一起守好这份家业。”
话音刚落，宋伟就从外面进来，附在厉泽衍耳边低语两句。
“秦斯曼要见你，她说有你亲生父亲的下落。”
厉泽衍面色沉下，深眸中闪过考量。
这话秦友亮也跟厉振兴说过，难道他们父女俩手里，真的掌握了什么确切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