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在阴差面前纵身一跃,墨六六的今生只是为了追寻主人苏木,如今成了一只被抛弃的猫,一只没有主人的猫,就算是还剩八条命,她也不知道这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墨六六失魂落魂地走出了冷泉的房间,冷泉想拦住她,看到她没有血色的脸,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于是只能默默地跟在她身后送了她一条街,最终,还是停了下来,眼看着墨六六消失在他的眼前。
冷泉承认自己是有些冷血的,可是面对墨六六,他心里除了愧疚,还有些难过。
其实墨六六和他无怨无仇,只是误闯了他的房间,却象无意间推开了他的心门,让他灰色的人生多了一抹颜色。
他喜欢看小丫头惊慌失措时变得呆萌的眼睛,喜欢听她貌似巧言能辩,几句话就被问到卡壳的窘态,喜欢她外表大胆,实则内心怯懦很容易妥协的性格。
冷泉叹了口气,他这辈子喜欢的人,也许都与自己无缘,最终都只是擦间而过吧。
日子一天天就这样过去,新年了就快要到了,大街小巷拥挤而忙碌,墨六六听保安赵哥说,公司年会在腊月二十八招开,年会结束,就开始放新年的八天大假。
所有人都在为放假做准备,公司上下忙忙碌碌,苏木除了忙工作,每天脑子里都是墨六六身衫凌乱地躺在冷泉床上的画面,想得心烦意乱,他只能用更多的工作来麻痹自己。
“三哥,我有事想和你说。”杜秋风匆匆走进苏木的办公室。
“如果是关于墨六六的,你可以闭嘴了。”苏木埋在一大堆文件里,头都没有抬。
“嗯……虽然和她有关系,但也不全是她的事情,上次你的车是怎么被炸掉的,你也不想知道?”
车子被炸后,苏木和杜秋风曾经检查过别墅里的监控,连藏在地下室的服务器都被偷走了,所有录像资料都不见了,当天留在别墅里看守的打杂大叔也失去了踪迹,那场爆炸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一直是个谜。
苏木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那你说吧。”
杜秋风拿出一部手机,白色的皮套上镶着紫钻,看到手机,苏木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墨六六接过手机高兴的样子,就象电影一样在眼前放了一遍。
杜秋风给手机开机:“三哥,还记得我捡的那只小黑猫吗?自从墨六六住校,小黑猫就离家出走了,好多天都不见回来,昨天它突然回来了,这手机就是在它的猫窝里找到的。”
“我看过了手机的通讯记录,爆炸发生的前一天晚上,墨六六给我们俩都打了电话,我的通话一分钟,你的只有十二秒,很遗憾,我这边的电话是我女朋友接的,我问过她了,她以为是我的追求者,骂了墨六六一顿,就把电话挂了。”
苏木连忙拿出自己的手机,一边摆弄通讯记录,一边回忆起那个晚上的细节:“我确定没有接自接过六六的电话,过后也没发现有相关的通讯记录,但是手机上的通话记录也许被删过,而且……”
苏木想起第二天早上,乔雯雯把手机还给他,然后借了他的车出去,所以,那天晚上他的手机在乔雯雯的手上,如果有人接到了墨六六的电话,那肯定是乔雯雯了。
杜秋风打开墨六六手机上的录音软件:“三哥,你听听这个吧。”
乔雯雯逼着墨六六上车的时候,墨六六曾拿出手机,说要给杜秋风打电话,实际上她按了录音键,手机里清楚地传来墨六六的声音:
“我得先给杜秋风打个电话,把我的去向告诉他一下。”
“哎哟,你还来劲儿了,还敢打电话给杜秋风,你算个什么东西!”
接下来,抢手机的声音,奔跑的声音,乔雯雯被挠伤脸的惨叫声,墨六六被打时沉闷的棍棒声……
手机被黑猫带走,黑猫只是虚晃了一招,它并没走远,而是绕了一圈躲在了一棵树后,于是,后面的情景也都被录了下来,乔雯雯的手下发现墨六六没了呼吸,乔雯雯命令手下把墨六六扔到水塘里……
最终,树林里安静下来,只剩下鸟叫和虫鸣。
苏木绷紧的心也终于放下了,刚才那声声到肉的重击,每一下都打在墨六六身上,却也似打在了苏木的心上,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的脸色苍白,气息凌乱,惊怵和担心如溃堤的河流,淹没他平日里一直端着的冷峻面孔。
苏木好不容易调整好呼吸,颤抖着声音道:“乔雯雯!她害死了墨六六,真是该死!”
苏木握紧了拳头,一下子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如果此时乔雯雯就在面前,他肯定是忍不住要动手的,谁说男人不能打女人,那得看这女人到底有多恶毒。
苏木象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困惑的眼神看向杜秋风:“可是,六六并没有死啊?”
杜秋风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苏木,直到苏木揉着额头,把自己重新靠在椅背里才说道:“关于六六的生死,我也一直没弄明白,我们在别墅见到她的时候,事情也刚刚过去一个多小时,她除了点儿脏,还湿漉漉的,也没有其他不正常的情况,不过细细琢磨,那么冷的天会把衣服弄湿,可能还真是被扔到水塘里去了。”
苏木点了点头:“最起码有一点已经很明白了,乔雯雯并不是无辜的,墨六六当时抓伤她,是因为她做了坏事在先,我真没想到,平日里她也算是个大家闺秀,竟然恶毒到可以杀人。”
杜秋风耸了耸肩,脸上浮现出一丝惭愧:“所以……我是真的蠢,又冤枉了墨六六一次,不过……”
杜秋风干笑一声,脸上表情比哭还难看:“希望六六给我机会,以后再也不会误会她了。”
苏木推开面前的文件,从杜秋风手里拿过墨六六的手机,在手心里翻来覆去地看,手机的皮套下方,有一滴血迹。
苏木拇指摩挲着手机上那块痕迹,然后把手机放到自己上衣口袋里:“难怪我打不通她的手机,难怪六六的手机一直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