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郎君听了,嘴角抽动,心道这个理由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去年东吴使者张温来蜀,朝廷上下皆曰其有才能。就如同这邓郎君的大人,出使东吴,折服了东吴上下一般。
故这汉蜀两国使者成了至交,那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那张温来蜀,听得《蜀道难》与《长干行》两文,曾在公众场合大加赞扬,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故邓郎君所说张使者对冯永神交已久,并且还亲自写信,那倒是没人怀疑。
这时的冯永等人走到食肆前,正要进去,只听得一个声音说道,“可是冯郎君?”
循声望去,只见两个中年人正站在不远处对自己拱手行礼,他们身边还站着两个十来岁的少年。
“正是。敢问几位是?”
冯永疑惑地看了看对方,确认自己从来没见过他们。
“鄙人杜祯,此乃我的好友柳伸。”
带头的男子自我介绍道。
“原来是杜别驾和柳别驾。不知两位今日找永有何事?”
冯永连忙拱手还礼。
张姬向自己推荐柳隐,冯永在跟诸葛亮说这个事之前,自然是要先了解一下此人的情况。
不然诸葛亮问起来,他什么也不知道,你叫大汉丞相心里怎么想?
不过了解的过程也是简单,他本着就是想叫李遗去帮忙打听一下。
哪知李遗一听到柳隐这个名字,就直接说了一句:柳隐少与同郡杜祯、柳伸并知名于益州,三人乃是知交好友。今皆任益州牧别驾从事。
所以冯永这才知道杜祯和柳伸两人。
“冯郎君既知道我二人,想必也知道我等与那柳休然乃是好友。今日他随丞相南下,无法抽身,故托了我二人前来代他道谢。”
诸葛亮确实很给冯永面子,听到冯永说柳隐有将才,虽然没有当场答应下来,但在南征的前两天,最后还是把柳隐调入丞相府,给了一个最低的军职,牙门将。
所以柳隐只有一天的时间准备随军南征,没来得及亲自上门感谢冯永,那也是正常。
这事要是换了别人,那肯定是没戏——眼看着没几天就要南征了,你给我加塞?把国之大事当儿戏呢?
但冯土鳖有一个别人无可比拟的加成光环,那就是在许多的知情人眼里,都怀疑他有相人之术,或者说是能知人善用。
诸葛亮更不例外,因为他知道的事情更多。
王平父子和赵广就不必说了。
就连一个小小的贴身侍女,他都能培养成算学大家。
还有,如今别说是在汉中,就是锦城这边给南乡运粮食的,谁不知道南乡有一个慕娘子,乃是女中豪杰一般的人物,多少人指着她吃饭呢!
但诸葛亮却是知道此女的底子的,那特么的就是他扔过去给冯土鳖测试人品的诱饵!
这就让人很纳闷了,你一个被人拿来联姻的棋子,跑去跟了这小子,转个身就成女中豪杰了?
逗我呢?
所以诸葛亮在听了蒋琬的南乡之行后,心里也在嘀咕,莫不成此子当真有相人之术?
偏偏此时冯永又跑来推荐了柳隐,诸葛亮心里想的就是,正好看看柳隐此人的本事如何,若是当真如此子所说的那般腹有韬略,那这小子有相人之术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所以诸葛亮在花了一些日子查完柳隐的底子之后,直接就把他调入丞相府中,让他随军南征。
“柳将军胸有从戎之志,又久有盛名,我也只是为朝廷举才,两位又何必如此客气?”
冯永没有托大,对着两人摆摆手,“若是他当真腹有韬略,就算没有我举荐,迟早有一日也会出头。我这般做,也只是让他早一日能施展才华,算不得什么大事。”
“再说了,此事还是张家四娘子跟我所提,你们要谢,还得去谢她才是。”
杜祯和柳伸对视一眼,杜祯又对着冯永说道,“张家四娘子那边,我等自会上门拜谢。但冯郎君这边,也是万不能缺了礼数。”
柳伸接口道,“没错。南征乃是大汉新帝登基第一次出兵,又是丞相亲自领军,休然能赶上,多亏了冯郎君,又如何能说不算大事?”
“此二位小郎君乃是休然家的公子,今日就让他们替休然向冯郎君道谢吧。”
说着,只见那两个十来岁的少年郎齐齐躬身行礼,“柳充(柳初)谢过冯郎君。”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冯永连忙上前,扶起两人。
“我等知道今日冯郎君与人相约宴会,故特地给冯郎君送几坛好酒,以助席兴。”
杜祯说着,侧过身子,指了指身后。
冯永这才注意到,原来几个身后的下人,每人手里都提着酒坛子。
看来,这酒如今已经成了送人的最好礼物了。
冯永终是没有矫情,让人把酒送到了食肆里。
“冯郎君还要赴约,我等就不再耽搁了,就此别过。”
杜祯柳伸见冯永接收了谢意之后,便拱拱手道别。
倒是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态度也是不卑不亢。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冯永笑笑,说了一声,“名士风流,原来如此?”
说完,又对着李遗和杨千万说道,“看来我是学不了这等风流了,一身的铜臭味。”
“兄长学识,又如何会比他们差了?不说治国之道,就算是文章之道,兄长三篇佳文传天下,就算是他们,也写不出这等文章。”
李遗却是不同意冯永的说法。
“你可别捧我。”
冯永指了指李遗,笑道,“我自知自己有多少斤两……”
说到这里,又顿住了,疑惑地看向李遗,问道,“什么三篇佳文?”
一篇《蜀道难》,一篇《长干行》,哪来第三篇?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李遗凑过来,暧昧一笑,“这首乐府,”
说着指了指杜祯柳伸等人离去的方向,“还是从那杜家桃林传出来的呢,如今锦城谁人不知兄长又有了一篇新作,乃是……”
李遗压低了声音,“有人说,此乃是专写给张家四娘子的。小弟这几日也是好奇得紧,一直就想问兄长来着,此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