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那些世家也不至于会亏得这么狠,但止不住南中真的反了啊!在正常人看来,刘备挂了,蜀中动荡,南中一反,东吴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事实上也是,原本南中的太守张裔人现在都已经被叛军绑起来,送到东吴去了。如果东吴进犯,那北边的曹魏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吗?搞到最后,连蜀中世家自己都觉得这大汉看来是撑不下去了,所以这才拼命地囤积粮食。
所以说诸葛老妖是那么好糊弄的吗?轻松地借用冯永之口,堵住了以关家张家为首的那些不愿与东吴修好的势力集团,又来个壮士断腕的决心直接闭关息民,封死了南中乱军北进的线路——你们要闹就在南中那不毛之地闹着吧,等我缓过气来再收拾你们。
至于北边有那个曹魏提兵十万至则吞之,全国之兵至则力拒之的魏文长,怕个卵?好啦,现在估计诸葛老妖已经开始琢磨着要收拾哪几家蹦得最欢的本地世族门阀。
可是老子得罪军头,得罪了皇亲国戚,得罪了本世的地头蛇,就得了那五百亩地?现在那些世家土著们是没多少人知道我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就算他们不知道,难道关家张家不知道吗?只要他们稍微透露那么一点点消息,自己在蜀中就全世皆敌……
生无可恋啊!
难不成真要我跑路?那是去北边,还是东边?去了北边,老子这种没根没基,又是流民出身的人,不是被编入屯田被压榨干活干到死,就是被编入兵家上战场杀到死,没前途的。去了东边,最多也就是混成某个将军的部曲,成为私兵,运气好被人看中的话,混个小头目当当,然后在某一天在战场上杀到死……
早晚还是得死啊!这么看来还是蜀汉这里有前途啊,至少日子过得去!
“所以说还是得想办法自救。”冯永自言自语道。
在前世,有一句非常经典的“推销”开场白:“朋友,你知道安利吗?”
被问到的人无论回答知与不知,都极有可能会经历一场惊心动魄,让人永生难忘的人生伦理剧,这其中包括妻离子散,亲朋反目,万夫所指等情节。
这么经典的开场白,冯永觉得自已也可以拿来用用,于是他把这开场白稍微改了一下,就找来赵广问道:“二郎,汝可想发财乎?”
如此直白的问话,让赵广羞涩了:“大郎怎的如此问话?”
冯永一看赵广那欲言还休的表情,心里暗骂一声:你小子还跟我装个鸟纯情啊!
于是又换了另外一种方式:“二郎每月月例可还够花?”
赵广义正词严地回答:“丞相崇尚节俭,大人亦曾劝先帝不可收百姓用地而赏将士,我等岂能奢华耶?”
那就是不够花罗?
p,你现在知道跟我说这个,那天天跑我府上跑蹭吃蹭喝算个什么事?在这个连皇帝都未必能餐餐吃肉的年代,你来我这大吃大喝,不觉得羞愧吗?而且别以为我不知道为什么提倡节俭,因为不节俭,怎么省出粮食来打仗?还是太落后啊!看看后世的美人希,年年满世界打仗,国内却不断地透支信用进行高消费,多爽?
“原来二郎家风竟是如此严谨,看来是我孟浪了。”冯永冷笑道,“本想着将祝鸡翁之术传与二郎,看来二郎是不需要了。”
别看现在掌握着蜀汉政权的权贵全是川蜀之外的人士,可是真要说比起财富来,他们还真比不过本地那些地头蛇。为什么世家门阀都在强调要耕读传家,因为在小农经济都没有成熟的时代,土地,就是最大的财富,世家们可以用它们来束缚农民的人身自由,让他们世世代代生产出吃穿用度来供自已享受。
至于耕读的读,则是用来束缚底层人民的精神锁链。所以说,两手抓两手都要硬这种真理,自古以来就有之。当然,时代不同,解读方式也各有不同。后世的问题,大多都可以从历史中找到解决方法,找不到,那是因为你没有读懂历史。
话题再扯回来,一方是掌握着政治军事力量的外来统治集团,一方是掌握着经济命脉的本地土著,两者天生就是对立的。
马大胡子曾说过,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嘛!现在经济基础没办法决定上层建筑,那么他们必然就会想办法来改变这一切。不管是用自已的力量来改变上层建筑,还是借用第三方力量来改变,对于经济基础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经济基础一定要想办法达到决定上层建筑的目的。
而上层建筑的那些人只要脑子没有进水,也必然会努力地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因为马大胡子还说过一句话:上层建筑也可以反过来影响经济基础的嘛!所以,这样的上层建筑对财富的渴望,也会格外的强烈——不然为什么要提倡节俭?
除了是为了打仗缩衣节食外,冯永也在恶意地想,这里面也未尝没有另外的一层意思:我比不过你有钱,我就不和你比有钱了,而且你也不许说自已有钱。
“此话当真?”赵广一下子就瞪直了眼。
“汝不是不欲奢华耶?”冯永斜眼。
“兄长,小弟知错矣,知错矣!”赵广一下子就扑了上来,连连讨饶,就差抱住冯土鳖的大腿了。
“谁是你兄长?你多大了?”
要不要脸?长得比我还高,怎么看也不像是比我小的样子。
“小弟过年刚到十五,听赵管家言,大郎已年满十六,自是兄长。”
冯永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一脸怀疑地看着赵广,不太像啊!长得比我还高,看上去说是脸嫩已经有十八九岁都有人信,但这货十五岁你敢信?
赵家算不算权贵?自然是算的,毕竟赵家有硕果仅存的五虎上将,但是赵广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赵家贵则贵矣,富却倒未必,真要论起来,未必有那些本地中等世家那般有钱。不但赵家如此,关家,张家都如此。
为什么?因为土地早就被本地那些土著瓜分完了,哪里还轮得到算是外来人的刘备集团的那些新贵们?最多最多,他们也就分一些军事政治斗争失败者的土地,想要下狠手抢那些地头蛇的?
来啊,大不了我反了你的,拼个鱼死网破!土著们张牙舞爪地对新贵们大喊。
世家手里有粮有人,怕你个鸟?你当了皇帝又如何,还不一样是得求着我们世家帮你出钱出粮出人?
所以说,蜀汉就形成了一种奇葩的政治经济结构,有权的手里没钱,有钱的手里没权。于是两者经过各种试探,形成默契,有权的我不动有钱的你,但有事你得帮我出钱出粮出力。
外来的政治集团想要钱吗?恐怕想疯了!可是蛋糕就这么丁点大,想也没地方抢啊。刘备倒是想去抢竞争对手的呢,可是被人家一巴掌给扇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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