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大了,已经有二十多个国家拒绝了我们的请求,不能在它们领海里修水下基地,也禁止鲛人去它们的领海抓取生物。”秘书小刘推门进来,语气急促。
然后,一份详细的汇报单放在了陈昭桌上。
陈昭倒并不心急,慢条斯理地把杯子里剩的红茶喝完。
这才拿起那张纸,看上面的内容。
所有国家和地区的拒绝回复都印出来了,还标注了因此无法修建的海底基地编号和位置。
原本的计划,第一批要修建四十个海底基地,每个基地分配两个鲛人。这样可以快速地搜集全球海洋生物的基因信息。
可是现在,已经有二十个海底基地无法修建。定下来的地点在很多国家的领海里,他们不接受陈昭的请求。
秘书小刘急的不知如何是好,“老板这怎么办啊!修基地的材料和人员都到位了,退掉吗?”
“退?为什么退呢。”陈昭淡定无比,“他们拒绝,无非是想捞点好处。你派人旁敲侧击地问一下它们,有没有什么能加强合作的地方。”
小刘睁大眼睛,像是突然被点醒了,点点头,“好!我这就去办!”
她转身刚要走,又被陈昭叫住了。
“稍等,要是让他们开条件,搞不好要狮子大开口,对我们不利。”陈昭摸了摸头皮,“这样吧,我看看,先给他们开一些条件,你拿着这些条件去问他们行不行。你把所有拒绝我们的国家和地区,都写纸上,写一竖列。”
小刘点头,很乖巧地坐下来,拿着笔飞快写,很快列了个清单出来。单子上全是明确表示拒绝的国家和地区。
陈昭托着塞,盯着那些名称看。
“g国,最近在和邻国打仗对吧?”陈昭说,“我可以牵线,帮他们搞一批廉价军火,国内的军火,俄国的军火都可以。如果他们答应,我做这个间人。”
小刘按开圆珠笔,快速在g国后面记录。
“z国,闹蝗虫闹饥荒,这个简单啊,我捐他们一亿斤粮食。让格里高利包船帮忙运过去,半个月就到货。”陈昭给自己倒了杯红茶。
小刘低头写。
陈昭一边抿着茶,一边不停地说:
“a国,他们国王很愁王子的教育问题,这样,你私底下给他们国王说,可以让他孩子来罗布泊大学学院,当交换生,挂名当我的学生就行。还可以去天灾署当职员,给我当秘书。”
“u国,他们首都饱受沙尘暴之苦,刚从格里高利那里定了货,要买沙子粘合剂改造沙漠。你告诉他们,如果不让我在海里修鲛人,别想见到半袋子粘合剂。如果答应我,反而可以给他们优惠价。”
“f国······”陈昭脸上突然浮现出阴谋家的神色,阴险地微笑,“你就给他们说,我知道他们秋天的事情,如果不想让我捅出去,弄的满世界都知道,最好是听我的话跟我合作。”
小刘愣了愣,眨眨眼,“秋天的事情,是什么?”
“这个不能告诉你,总之是很多年前的,可以轰动世界的消息。”陈昭表情很像老狐狸。
小刘撅撅嘴,只好按照陈昭说的记下来。
一个个条件从陈昭嘴里说出来,纸上的二十多个国家和地区,很快都有了交换条件。
条件都不相同,基本上都是能戳痛点的条件。陈昭把这个称为对症下药。对方缺什么就给送什么,对方怕什么就吓唬它什么。雪送炭,打蛇打七寸。
紧锣密鼓的谈判随即展开,陈昭判断的丝毫没错,各个国家不答应,纯粹是想捞点好处。陈昭开出价码了,都坐上了谈判桌,开始拉锯。
拉大锯,扯大锯,陈昭门前唱大戏。
国际谈判看上去高级,实际上和菜市场买菜很相似,双方不停砍价墨迹,都想多争取点实惠。
你跟对方讲情分,对方给你讲道理,你给对方讲道理,对方跟你谈国际法,你给对方谈国际法,对方跟你谈利益,你给对方谈利益,对方又跟你谈情分,反复循环,周而复始。
不过陈昭并不屑于坐到谈判桌上和一帮老外吵架,他要么闷在实验室搞研究,要么回家陪邓子欣做瑜伽。谈判的事都交给公司员工去做,每个月给员工开那么多工资,又不是让他们上班摸鱼的。
陈昭展现出了惊人的能量,在一周之内,真的和世界各国达成了协议,可以进入各国领海修建鲛人基地。
公司的资金也充足,陈昭大手一挥,四十个海底基地同时开建!
追求的就是速度!
原本陈昭以为,和各国达成了协议,海底基地就可以顺顺利利地修完,自己只需要等着基地落成之后,每天上交大量的数据就行了。
但是没想到,工程开始第一周,就出了乱子。
本州岛东北部的岩手县,大量的百姓聚集起来,游行示威,阻止施工队在海边动工。要求回绝陈昭在附近海域建设海底基地的要求。
第一天的示威人数就达到了五千人。
此后几天,岩手县的示威人数不断暴涨,第五天时竟然达到了三万人之多。
三万人在街头疾走,举着“禁止海底基地”、“打倒陈昭科技殖民”的牌子,呼声如同海潮。陈昭科技公司的施工车辆先是被包围,然后被愤怒的民众用棍子打碎窗玻璃,最后泼汽油焚烧。
还有很多大炮手机和机器奴被推到路口,贴上“抵制”的大纸,纵火焚烧。
在当地的员工们不得不脱下陈昭科技公司的制服,伪装成本地人,担惊受怕地躲藏起来。
施工完全无法进行。
陈昭纳了闷了,别的地方都施工的好好的,怎么岩手县的刁民这么多?
派人一调查,才明白原因。
很简单,两个字,“谣言”。
岩手县面临千岛寒流和日本暖流的交汇处,渔业很繁荣。大量的渔民靠着打鱼为生。
自从陈昭科技公司宣布要建海底基地后,一种论点就在网络上发酵。
“陈昭的海底基地会大面积污染岩手县邻近的海域!渔民都要饿死了!”
“海底基地会大量捕杀鱼类,造成我们无鱼可捕!”
“陈昭所谓的海底基地,内部是使用核能源的,一旦泄露,就没有人买岩手县的鱼产品了!”
类似的说法在岩手县的网络上疯传,谁都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就是越传越厉害,最后所有人深信不疑。
于是,游行示威爆发了,轰轰烈烈。
渔民们要保护自己的饭碗。
本来就是穷地方,要是渔业垮了,简直没活路了。这是生死存亡的斗争!
陈昭了解情况之后,当即决定,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详细介绍一下情况。消除当地民众的误会。
但是,还没等陈昭定好发布会的时间,大新闻突然爆发了。
《岩手县警察动用机关枪扫射示威民众,8死26伤!》
《岩手县扫射事件伤亡数字上升,10死38伤!》
《震惊,日本警察竟对民众开枪!已造成十人死亡!》
陈昭看到新闻后完全呆滞了,事态的发展太过突然和猛烈,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先后翻了几个媒体的报道,描述都有些模糊,说日本岩手县居民上街抗议陈昭的海底基地工程,和设置了路障的当地警察们对峙,还赶来了一些自卫队士兵加入对峙,上午十点十二分,居民冲击路障,日本警察开枪扫射,造成死伤。现在游行示威已经崩溃,街上空空荡荡。
陈昭脑门上汗都下来了,谣言太可怕了,真的能杀人的!
他赶紧托人联系日本的官员。
很快,联系到了日本警察厅长官铃木光司。
“我看新闻说你们开枪杀人了?怎么能这么搞?”陈昭上来就劈头盖脸地问。
他是真很生气,这种事情将严重威胁陈昭科技公司,还有自己的名誉。
“误会啊!都是误会!”铃木光司语气很悲哀,“警察没有配备实弹,全都是空包弹,监控很清楚,当时警察也没有瞄准民众开枪,我们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那怎么死人了?”陈昭紧皱眉头。
“当时是朝天鸣枪示警,街上人太多了,都气势汹汹,警察很年轻,吓坏了,很害怕,就朝天开枪示威。”铃木光司的语气很无奈,有点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的意思,“结果枪一响,有人喊,杀人了!杀人了!街上的人都掉头就跑,一些小孩和老人跑不快,先被撞倒,然后踩死。”
“也就是说,踩踏事故?”陈昭瞪目结舌,“乌龙?”
“是的,我正在坐车赶往发布会现场,马上要澄清这一事情。先挂了。回头有事再联系。”铃木光司道,挂断了电话。
陈昭一个脑袋有个大。
他决定先冷处理,等这件事热度稍微平息一点,陈昭科技公司再开新闻发布会。自己需要想一想措辞,怎么才能把这事儿给处理好,别影响公司和自己的声誉。
陈昭以为,铃木光司开了新闻发布会,澄清了真相,这事儿就压下去了。纯粹是一场闹剧。
结果万万没想到,事情又激化了。
铃木光司代表日本警察厅开了发布会,说了是空包弹示威造成的踩踏事故,并为这一惨剧道歉。
结果,发布会还没结束,一个年轻的女记者突然举着一张大照片,站起来大喊:
“铃木长官说是空包弹,但是枪伤是怎么回事!我这张照片是在岩手县医院拍的,征得了死者家属同意,就是机枪子弹打进人身体里造成的死亡!”
“铃木长官在欺骗我们!确实是开枪射击了!我一定要把真相说出来!一定要有人为这一恶性事件负责!”
新闻发布会全场都轰动了,所有摄像机疯狂拍摄那名女记者,女记者一脸愤怒,把大照片举过头顶,转着给所有人看。那确实是一张枪伤的身体照片,子弹打进了胸膛里,肋骨和皮下组织都爆了出来,十分血腥。
还有很多摄像机在拍铃木光司的脸,明显能看到,他震惊到了极点,脸色苍白,一句话说不出来。
一大堆记者们嗷嗷叫,争先恐后地追问:
“铃木长官!真的是欺骗吗?这种公然的欺骗是可以的吗?”
“日本民众不能接受一个欺骗的发布会,请说出实情吧!”
“究竟是空包弹还是实弹!”
“究竟是朝天鸣枪还是朝手无寸铁的居民开枪!”
铃木光司大脑完全宕机了,脸上的表情吃惊又迷茫,明显是完全不知道情况。那个女记者的照片像一记重锤打在他头上,把他打懵了。
“对不起!”铃木光司只好站起来鞠躬,“我需要去实地了解一下情况!发布会终止!请相信我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完,铃木光司就离场了。
陈昭看完现场视频,觉得自己本来就涨大的头又更大了几分。
到底怎么回事儿?
铃木光司看样子也迷迷糊糊的。
枪击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昭私底下放出消息,要这件事儿的真相,谁能查清楚理明白,给五千五百万。
刚把消息放出去,陈昭就接到了格里高利的电话。
“把那五千五百万给我吧,这事儿我干的,我知道真相。”格里高利语气轻松地说。
陈昭很烦,“你别闹,我让这事儿搞的头发都没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挂了挂了。”
“我已经在去你公司的路上了,咱们见面说。”格里高利还是语气轻松。
陈昭心头一震,格里高利不是开玩笑,是来真的!
真是他干的?
他怎么干的?
为什么要这么干?
陈昭满脑袋都是问号,心跳疯狂加速,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
等了半个多小时,感觉像是从2000年等到了2050年那样漫长。终于,办公室的门打开,格里高利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
他的打扮越来越骚气了,白裤子,花衬衫,头发还打了摩丝,亮晶晶的。手里提着一瓶酒。
“给你带了瓶女儿红,不是商场里的骗人货,正儿经二十三年的女儿红。”格里高利把酒瓶放在桌上,“小女孩生下来那天,当爹的把酒封口埋在院子的树下。小女孩出嫁的早上,当爹的从土里把23年前的酒瓶挖出来,刚摆上桌,噩耗来了,婚车被撞了,酒还没来得及开,女儿就死了。所以,这酒就到了我手里。花了一百多万。二十三年,一条人命,值!”
陈昭有点惊恐地看着格里高利,他感觉有点不认识这个朋友了。以前格里高利不会说这种话的,他那么善良那么正直,就像电影里的男主角。可现在,他好像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