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废人般躺在床上的庞缙,面无表情的对上了慕容飒那似笑非笑的神色,狭长的狐狸眼中泛着诡异的幽光。
“你也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孤,若非你们行事太过张扬,孤也不会采用这般狠厉的法子。”慕容飒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眸光沉沉,“毕竟你与国师,并非凡夫俗子。”
一开始慕容飒是想要直接了结这二人的,可加以思索之后,便改了主意,毕竟这二人的背后很有可能藏着其他的秘密。
庞缙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并不愿意去理会他。
尤其是他的做派,太过虚伪,令人恶心。
“那丫头的眼睛,不会再复明了。”倚靠在另一张美人榻上的国师窦凯,冷不丁的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铃儿本就不是凡人,可国师却能轻而易举的伤了她的眼睛。”慕容飒忽然转过身,面对着窦凯,挑眉浅笑,“若非太医每日都会前来为国师会诊,只怕国师身上的伤,已然痊愈了吧?”
慕容飒盯着他的眼神,就像是盯着一样怪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窦凯的确是怪物。
鹤发童颜,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体竟然可以自愈!
即便是被天雷击中,即便是被挑断了手筋和脚筋,他体内的筋脉,依旧可以自行恢复!
若不是慕容飒加大了监管的力度,只怕窦凯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王宫了。
“想要复明,她就要牺牲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窦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唇畔的弧度充满了嘲讽的意味,“本座已经提前做过准备了,即便她不介意余生都在黑暗中度过,那个孩子也活不过今秋。”
即便心中震惊,可慕容飒的脸上却不曾显露出丝毫的情绪。
“国师算无遗漏,实在是令人叹服。”慕容飒轻笑了一声,只是言语中的情绪却让人捉摸不透。
“只不过国师可曾听过一句话?”
窦凯眯起了眼睛,面上的神情满是狐疑。
“多行不义必自毙。”
慕容飒毫不留情的嗤笑了一声,然后便离开了。
临走前,再次吩咐了看守的侍卫,务必要将加强对整个秋梧殿的防守。
黄昏时分,绚烂的晚霞,铺满了整个天空。
明光殿内,慕容飒正在百无聊赖的翻阅着新递上来的秀女名单,那本画册上的女子,或笑或嗔或魅或娇,可是却不曾入他的眼。
早些年,他也曾娶过一位皇子妃,可惜那位却是个命薄的,成亲不过两月,那位便病逝了。
也因此事,七皇子慕容飒在整个西凉多了个克妻的名声。
联想到天象宫曾经对他做出来的批注,慕容飒忍不住摇了摇头,朝中的这些大臣啊,为了所谓的地位与权势,连自己的骨肉都能舍弃啊!
明知他克妻,还要求他广纳后宫;
甚至报上来的那些秀女们,大多数都是高门世家之后。
慕容飒越想越觉得可悲,他将手中的那本画册,倒扣在书案上,若有所思。
直到叶骏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才回过神来。
“你……”一个大活人突然出现在眼前,慕容飒有过一瞬间的错愕,不过最后还是反应过来了,毕竟站在他面前的人,是叶骏。
“孤方才特意让人备了明前龙井,要不要试一试?”慕容飒微微挑眉,笑着邀请道。
一刻钟后,叶骏尝到了那杯明前龙井。
虽说是今年的新茶,可是口感却一般。
比不上大元的庐山云雾。
“孤打听到的线索只有这些了,”慕容飒将先前了解到的线索坦然相告了,“只不过窦凯说的话,是否可信,值得考量。”
“铃儿的眼睛,还没复明。”叶骏紧锁眉头,眸光沉沉。
所以窦凯说的话,有可能是真的。
可以铃儿的性子,她是不会放弃他们的孩子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很奇怪,”慕容飒想了想,还是将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窦凯,似乎不是人。”
正常人,怎么可能几十年如一日,鹤发童颜呢?
更何况他还能自愈!
迄今为止,慕容飒都不曾听说过被天雷劈中还能好好活着的人!
窦凯的身上,必然藏着许多的秘密。
“我想见他一面,劳烦你安排了。”沉默了半晌后,叶骏决定再见一次窦凯,毕竟此事,事关铃儿。
五月的晚风,伴随着吵闹的蝉鸣声,又裹挟着几分燥热,吹进了秋梧殿。
窦凯本就畏热,以往的这个天气,他已经回山中避暑了,可今年却——
被迫困在这般燥热的王宫中。
叶骏走入秋梧殿的那一刻,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虽说如今已经是初夏时节,可偌大的秋梧殿却像极了一只大火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入殿不过半刻,慕容飒便感觉到自己的衣衫已经湿透了。
反观一侧的叶骏,依旧云淡风轻。
“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热的不正常?”满头大汗的慕容飒不曾在叶骏的脸上发现一滴汗,顿时就不平衡了。
这么热,他竟然感受不到?
慕容飒灵光一闪,下意识的往他身边靠,竟然真的感受到了丝丝凉意!
“殿内温度骤然攀高,应当与国师有关。”叶骏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眸光微沉。
彼时,躺在软塌上的国师,早已大汗淋漓,甚至已经陷入了昏厥!
“这?”但凡靠近窦凯三尺之内,必然会觉得胸闷气喘,甚至有一种要被烤焦的窒息感。
慕容飒下意识的后退了好几步,这才感觉自己舒适多了。
彼时叶骏已经走到了窦凯的身边,认真的为其探脉。
窦凯的体温,很不对劲。
而且他的脉搏,也很不对劲。
寻常人的脉搏都是沉稳有力的,可窦凯的脉搏,从脉象上来看,气若游丝,可若是深究,又能发现一些不对劲。
他的体内,似乎不止一个脉搏。
一个人的体内,竟然有两个脉搏,也就是说这具躯体,很有可能被两个人占用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叶骏眼底的情绪,更加的冷冽了。
兴许,西凉国师,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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