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青默然不语。
早就该猜到,这个男人,智多近妖。
“看来我猜得没错?”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的叶骏,悄无声息的勾起了唇畔,“如果白云山中的秘密与芙蓉有关,也就意味着,与魔界有关?”
芙蓉是并蒂莲,是魔界黑心莲的一瓣真身。
“她和铃儿共生共死,如果铃儿出了什么意外,她也会出事。”鸦青轻声感叹,“我不想让她难受。”
自从彻底的了解了自己的心意之后,鸦青才明白,这些年他心中惦记的人,始终都是芙蓉。
那个曾和自己有过一场姻缘的并蒂莲。
“所以你还是带她离开这里吧,这里本就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鸦青思索了片刻,沉声说道,“难不成你想看到她受伤?”
“广安城在蜀郡十城中的地理位置很是特殊,所以必须要拿下……可如今广安城的兵力,都由九蛇寨掌控,我们必须要查清楚白云山中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才能对症下药。”
叶骏冷静的分析道,“不管正在修炼的九头蛇妖有多厉害,我们都要查清楚。”
“更何况,白云村中的那些村民的后人是无辜的,他们不该成为所谓诅咒的牺牲品。”
“不要将你自己想象的那么伟大。”鸦青忍不住嘲讽出声,“所谓白云村的诅咒,都是前人栽下的恶果,所以那些村民们的子孙后代,才要承受!”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前人作恶后人承受!
这些都是因果报应,都是天道!
“冤冤相报何时了?”对于鸦青的这种想法,叶骏持否定的态度。
“罢了,我早就该知道,你们都是执拗的不能再执拗的人了,我又何苦要浪费自己的时间?”鸦青劝了一通,最后气愤的冷笑了一声。
当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不管怎么样,还是多谢你昨晚救了我们。”叶骏真诚的道谢。
“我不是为了你们。”鸦青闷闷的扔下了这句话,转身离开了。
铃儿这一觉睡得倒是很安稳,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午后的阳光温柔的照着院子里的那颗饱经风霜的刺槐树,流淌了一地的斑驳光影。
迅速起床之后,铃儿做了几个二嫂曾经教过的体操动作。
只觉得,神清气爽。
她无意瞥见了书案上的小纸条,这才知晓叶骏哥哥竟然已经出发去县衙大牢了。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也该去见一见那位齐姗姗了。
只是还不等她走出院门,王大山便急慌慌的走到了拱门附近。
“王大人这是怎么了?”
“郡主,您快随下官去一趟前厅吧,那齐氏来闹事呢!”王大山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着急的说道,“半个时辰前,齐氏忽然来到了县衙,说是要求见郡主,下官想着郡主还在休息,便婉拒了,那齐氏竟然直接闯了进来……内子与齐氏也算是一场朋友,内子便想着替下官招待她,哪知她竟然摔碎了瓷片,对准了内子的脖颈,吵闹着要见您!”
铃儿到时没想到,她还没去找人呢,这齐氏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事不宜迟,那就劳烦王大人快些带路吧!”
“郡主,这边请!”王大山急急慌慌的说道。
终于,二人来到了前院的花厅。
彼时花厅里的气氛,属实不太好。
铃儿刚进去,便嗅到了空气中的剑拔弩张。
一抹身着浅粉色长裙的女子手持锋利的瓷片,指向被她锁在怀里的蓝衣女子。
“齐姗姗?”铃儿仔细的看向那抹浅粉色的身影,微微一笑,“你不是要见我吗?我来了,你放了王夫人吧。”
齐姗姗警惕的拧起了眉头,眸光微沉。
她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少女身着一袭浅白色的绣着蝴蝶的长衫,面容姣好,五官精致,尤其是那双眼睛,明亮清澈。
“你便是固伦郡主?”
“嗯。”铃儿的脸上浮现着善意的笑容,轻声说道,“齐少奶奶,王夫人是无辜的,你放了她,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齐姗姗点了点头,收起了那块锋利的瓷片。
“对不起。”她忽然朝着铃儿,诚恳的鞠躬道歉。
铃儿疑惑的挑起了眉梢,“齐少奶奶,这是何意?”
“我知道我爹险些害了郡主,我也知道一句对不起也弥补不了什么,”齐姗姗攥紧了双拳,诚恳的解释道,“但是我希望郡主能够网开一面,放了我爹……”
“齐老伯一片爱女之心,我自然是可以理解的。”铃儿见她态度这般诚恳,语气也缓和了两分,“只是每个做错了事情的人,都应该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承担责任。”
“道理我都明白,可我爹……我爹身有残疾,县衙的大牢又是那样的潮湿阴暗……我实在是担心,恳请郡主能够网开一面!放了我爹吧!”
齐姗姗急忙跪在了铃儿的面前,不停地磕头!
“齐氏,你先起来吧。”铃儿低声感慨了一句,“你这种行为,用我二嫂的话来说,就是道德绑架,你知道吗?”
正在磕头的齐姗姗茫然的抬头,眼底满是愧疚。
“齐老伯爱女心切,我能够理解,可这不代表他可以为所欲为,此番是我福大命大才能避开了这一劫,可若我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呢?我岂不是白白牺牲了?”铃儿忽然盯着她的眼睛,话锋一转,“齐姗姗,难道你不想化解白云村的诅咒吗?”
齐氏目露犹豫之色,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解不开的,都是报应……”
若不是白云村的祖先们犯下了那么沉重的杀孽,如今又怎么会迎来蛇仙的报复?
想要化解那份诅咒,谈何容易?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呢?”铃儿笑容温柔的劝道。
对上了她那样坦诚清澈的眼眸,齐姗姗的心底生出了一抹隐秘的期待。
也许,她可以去相信这位凭空出现的郡主?
铃儿朝着王夫人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
半刻钟后,偌大的花厅,只剩下铃儿和齐姗姗,相对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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