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草民原本是约了关怀仁一起前往宁县看一处商铺,回程时,草民买通了喂马的小厮,给关怀仁的马喂了巴豆,哪知道那小厮是个蠢笨如猪的,竟然喂错了马,结果却害的草民坠马掉下了山崖!”
得知了真相的关武氏彻底的崩溃了,她身形一晃,满脸苍白。
“那……那封信是怎么回事?”关武氏痛苦的攥紧了胸口,看向一脸不满的姚建柏,脑海一片空白,“表哥……你不是在信中说关怀仁是害你坠马的真凶吗……”
“我要是不那么说,你会给我送银子吗?”姚建柏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懊恼不已,“难怪都说最毒妇人心,你竟然精心设计杀了与你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夫君,武文雅,你也太心狠手辣了吧!”
“心狠手辣?”关武氏万万没想到,她为了心爱的表哥精心设计的这一场复仇,竟然只换回了心狠手辣四个字!
“可笑,可笑极了!”关武氏没忍住笑了,那笑声极其凄凉!
关武氏忽然冲上前来,一把夺到了站在离自己最近的捕快腰间的大刀,然后迅速转身,用力的插进了姚建柏的胸膛!
嫣红的鲜血在空中洒出一道诡异的抛物线!
谁也没有料到,关武氏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血溅公堂!
“来人,立刻将关武氏拿下!”
不一会儿,关武氏被捆绑了!
而姚建柏也被紧急送去了医馆!
“此案,三日后再议!退堂!”
谁能想到,关怀仁骤然暴毙一案,竟然牵涉出了一桩陈年旧案。
当姜大人宣布退堂之后,铃儿也离开了县衙,回到了家。
虽然此案还没有被审判,可如今也渐渐地明朗了。
“这桩案子真是令人唏嘘啊!”冯春儿抿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山楂果茶,颇为感叹,“关武氏恨了关员外这么多年,却不知道对方对她的爱何其之深!”
“可不是嘛。”江月茹也替已经死去的关怀仁感到不值,“若关员外在九泉之下知晓了事情的真相,定会悲伤吧……只盼望他能够早点投胎,下辈子找个与其志同道合的爱人相处一生。”
被偏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
想必此时此刻的关武氏,肯定是追悔莫及吧!
“铃儿,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铃儿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脸上尽是疲倦,“大嫂,二嫂,我想回屋休息。”
“好,快回去休息,等午饭好了,我们再喊你!”
“嗯嗯!”
午后的阳光,明媚璀璨。
若非院子里的梧桐树还未抽出嫩叶,这种刺目的阳光却让人生出一股恍惚感。
好似冬日已经渐行渐远,春日已经到来了。
实际上,气温依旧寒冷,每个人的身上都还裹着夹袄。
“午后来一碗甜蜜的雪梨银耳枸杞汤,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呀~”铃儿捧着装满了汤的那只镶边描金白玉碗,笑眯眯的说道。
“快点趁热喝了吧。”冯春儿一边喂着子晴一边笑盈盈的说道,“等明儿个,我们就要回杏花村了,铃儿你要不要一起回去?”
“我想等眼下的这一桩案子结束再回家一趟。”铃儿迅速的解决了那碗汤,然后抬着头,笑着回应道。
“好!”冯春儿欣然应允。
待到申时的时候,铃儿收到了消息。
姚建柏没死,虽然关武氏砍到了他,可最终只是让其受了些皮外伤,竟然没有半点性命之忧。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大抵就是如此了吧?”铃儿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叶骏哥哥,苦笑了一声,“关伯伯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可他却死的那般惨烈。”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叶骏揉了揉她的脑袋,温柔的宽慰道,“放心吧,凶手会得到惩罚的。”
“嗯。”
经过多方查证,姜明烨终于找到了有关二十年前坠马案的证人,正是那位被姚建柏收买了的马夫。
据马夫交代,当时他并非故意下错了巴豆,他是刻意为之。
“关员外是大善人,他十几岁时就是走街串巷的卖货郎了,我和他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我娘重病,我到处借银子都借不到,所以才会不小心撞了他,哪知他根本就没有责骂我,甚至问了我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最后他甚至借给了我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啊,在那些达官贵人有钱员外的眼里,什么都不是,可对于当时的马夫而言,那是他娘的救命钱啊!
这一份恩情他一直没齿难忘。
“那个姚建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还偷偷给我银子,让我给关员外的马下巴豆!我索性将计就计,给他的马喂了巴豆!”
当年坠马案,终于水落石出了。
姚建柏想要害关怀仁,却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关武氏却始终将姚建柏的死归咎到了关怀仁的身上……
而关怀仁会死,也是因为关武氏自以为是的轻信了姚建柏的谗言!
公堂之上,姚建柏一口咬定关怀仁的死与自己无关。
当姜明烨从他的包袱里搜出那件残缺了衣角的青色长袍,他顿时哑口无言了。
诚如铃儿所料,此案的凶手虽然是关武氏,可姚建柏也是帮凶之一,正是他帮着关武氏将马车赶到了城郊迎送亭。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当关武氏听说了官府的人在凶案现场找到了一截布料,一心想要维护表哥,所以才会投案自首!
最终关武氏杀人罪名成立被判了绞刑,而姚建柏被判了教唆杀人罪以及帮凶罪名成立,被判了重打二十大板以及关押二十年!
不到三天,轰动了全程的富商关员外被杀一案,终于落下了帷幕。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清水河畔,杨柳依依。
转眼便是关员外的头七了。
铃儿想了想,还是随着叶骏一同去了城西拜祭。
巳时末,关伯伯已经入土为安了。
只是虚空中依旧浮现着缥缈的烟雾,昭示着这一场葬礼刚刚结束。
此时墓碑前,只剩下关兴一人。
他笔直的跪在了墓碑前,面无表情的燃烧着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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