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满朝文武都惊吓得不敢说话了。
刘议郞和议大夫,只不过是说了一句增征徭役,结果就被拉出去斩了。
这意味着什么?
议郞和议大夫,原本就是为专门的谏议官,掌议论。按以往,朝议无论对错,那也罪不致死啊,可今日却是因为一句话,直接就判了个斩立决。
皇帝……这是不容任何人忤逆新法啊!
众人心惊胆颤的同时,又不禁在想,李阳是怎么做到让皇帝如此坚定支持变法的?他是怎么让皇帝连阿房宫、骊山、长城这种工程进度都可以不在乎的?
难道他李阳真的是神仙的弟子,懂得仙术,给皇帝迷魂了不成?
他们可不相信皇帝会突然间就变性了,变得懂以万民生计为先,这完全就不是皇帝的性格。
迷茫,懵逼……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更看不懂今日之早朝。
特别是大家都能很清楚的意识到,皇帝今日可并不是在杀鸡儆猴,要不然他不会还先问一句,还有谁附议。
也就是说,今日哪怕就是一位丞相站出来附议刘议郞,那也是会立斩不饶的。
害怕之余,大家又颇感庆幸,庆幸自己今日与死神擦身而过了……
这时,将作少府何章,颤颤巍巍的道:“陛……陛下,既然新法规定农忙之时,民没有徭役之义务,那这阿房宫现有的役夫……”
说到这里,何章都惶恐到不敢说下去了。
难道为了支持新法,自己提议,将现有的役夫全部解散?
何章想想都害怕。
特别是刚才他差点就附议刘议郞那个傻逼了,因为阿房宫的工程是他负责的,所以为了阿房宫的工程进度,他是最该去想办法的。
这次真是苍天护佑,苍天护佑啊,没有附议那两个傻逼。
如今,知道皇帝支持新法之心,坚定无比,所以何章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于是只得硬着头皮,向皇帝请示。
大家都纷纷望向了皇帝,想知道皇帝会怎么决定此事。
农忙将近,不仅阿房宫有几十万数的役夫,而且还有骊山、长城,加在一起有近两百万役夫,这些役夫难道真的通通解散回乡,就为了支持新法,真的就什么都不顾了?
要知道,这三大工程,除了阿房宫,骊山的皇陵寝宫可是涉及到皇帝的身后事呀!可以说,那可是事关皇帝本人的切身利益,其中利害,不言而意。
可是,如果皇帝不遣散那些役夫的话,显然与新法相悖。
每个人都知道,这事就是皇权与新法之间的较量,而较量的结果,就看皇帝愿不愿屈尊于新法之下了。
只见嬴政并没有任何的迟疑,就好似他在这个问题上早就有了决定,干脆利落的道:“新法有文,自然一切皆按新法行事。如今离农忙还剩半月……何章听令,半月之后,遣送所有役夫,着令回归原籍,尽心耕作之事!”
“啊?”何章一愣,眼珠子都瞪出来了,皇帝居然真的要解散所有的役夫?
何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问道:“那骊山和长城的役夫,也遣送回归原籍吗?”
嬴政抬眼盯向何章,不怒自威:“朕说的还不够清楚么?”
何章一惊,赶紧领命:“喏!”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脸色骤变,无不感到震惊。
呼……
所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皇帝居然真的决定为了支持新法,而解散所有的役夫……
这……这怎么可能啊?
每个人都不敢置信这一切会是真的,这事放在以前,那是简直想都不敢去想的。莫说遣散所有的役夫,就连进谏劝阻增征徭役都是不能实现的。
而如今……
“…………”
一下子,麒麟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满朝文武,那是彻底的服气了,不服不行啊。
以往,他们不知多少次冒死劝谏皇帝,减轻徭役,都没有一次成功的。而李阳却是直接让皇帝遣散了所有役夫,这个是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办得到的。
虽然不知道李阳是怎么做到的这一切,但是他们不得不暗自佩服。
李斯也是一脸的傻眼。
今日早朝发生的这些事,简直要他开始怀疑人生了。
皇帝不治李阳的罪,这就已经让他感到十分不解了,接着又是斩了两个出言违反新法的大臣,现在更是为了支持新法,竟要把所有役夫尽数遣散……
嘶……
李斯倒吸了一口凉气,转头偷偷看了一眼李阳,暗自心惊,这个少年,到底有多么强大的能力啊?
李斯不敢去想了,他发现自己以前小看此人了,现在他非常认同自己儿子的话,此人只能为友,不能为敌!
为友,日后李由还能得到他的关照,不必担心受冯、蒙二家的排挤,而若为敌的话,下场恐怕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像刘议郞一样,稀里糊涂就这么死了……
下面众人满脸异色,自然被高高在上的嬴政看在了眼里,冷哼一声:“尔等肯定在想,朕为何会决定遣散所有役夫,是否?”
众人一愣,相视一眼,然后齐道:“陛下之心,臣等不敢惴磨。”
嬴政看向冯去疾,道:“冯相,你可知道原因否?”
冯去疾连忙道:“陛下此为,当是为了我大秦新法实施。”
嬴政轻笑了一下,道:“新法于我大秦之重要,故然是要遵守的,只不过阿房宫、骊山、长城这些工程,亦十分之重要,以往冯相你不止一次领着百官,劝朕减轻徭役,均被朕否了,冯相可知为何?”
这个问题正是冯去疾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之事,减轻徭役,他喊了好几年,可是没一次成功的,可是李阳却能直接让嬴政遣散所有徭役,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冯去疾摇了摇头,道:“回禀陛下,臣愚钝,望陛下明示。”
“哼!”
嬴政冷喝一声,大为不满的道:“你们只知道跟朕讲一大堆的困难,一大堆道理,以此逼朕接受你们的劝言,放弃修长城、修秦陵、建阿房。难不成,朕会不知晓我大秦徭役过重?朕会不知道百姓想安居乐业?可是,这长城能不修吗?不修匈奴就能长驱直入,进犯我中原。还有秦陵、阿房,这两个工程皆关系着我大秦之地位和威严,你们说,能不修吗?”
这一下,冯去疾真吓坏了,额头上再次冒出一阵冷汗,赶紧道:“臣……臣万死!”
“臣等,万死!”
文武百官也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认错。同时,他们心里又很疑惑,皇帝责怪他们不该劝谏减轻徭役,而影响工程,那么他为什么又答应李阳,遣散所有役夫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所有人都被整蒙了,只知道低着个脑袋,却是不敢言语。
笑话,皇帝发怒,谁敢去问?
“尔等也只会这一句了!”嬴政好似更加的不满了,接着道:“尔等与李中丞之最大区别,便是李中丞知道解决问题,而尔等却只知向朕提出一堆问题,却无解决问题之对策,把全部难题推给朕,让朕去定夺。哼,这就是尔等的作为,你们说,朕要尔等何用!”
满朝文武,已是吓得颤颤巍巍,冯去疾再次从袖口中取出帕巾,连忙擦汗,因为皇帝口中骂的那个人,其实就是他。
当然,除了他,还有一个人也是手心出汗,这人便是站在皇帝身边的扶苏。
平时,除了冯去疾,就是他劝谏最勤了。
皇帝见众人颤栗的样子,似乎也消气了不少,然后道:“李阳,你跟他们好好讲一讲,你那个叫什么可续持发展的方针。叫他们都好好的学一学,不要一天到晚来劝朕这个、那个的,先给朕拿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来,才是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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