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杯甜莓果汁就好。”
穿着整齐的圆脸少年看起来有些不适应地下酒吧嘈杂的环境,拘束地坐在柜台的高脚凳前,扯了扯领子小声地向调酒师开口讲话。
“要加冰吗?”
调酒师是个四十出头的精瘦男人,他眯起狭长的眼睛,像打量商品一样扫视少年。
相貌气质都是上品货色,细皮嫩肉能卖不错的价钱。气息也不强,看起来就涉世未深,不知道是哪个基地的肥羊。
“不用了。”
齐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靠近拿出一张照片,“我想打听一个人,听说酒吧的消息灵通。这是我姐姐,今天上午可能来到过这里,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
调酒师随意扫了眼,眼底流露出一丝诧异。齐祺敏锐地捕捉到了,嘴角的微笑加深。
果然,不枉我走了这么多个据点。漂亮又愚蠢的人,不论男女总是会被这些人拐子注意到。
“这个人啊,我见过。”
调酒师瞥了一眼齐祺,将才从柜子里取出的甜莓果放到榨汁机,“之前在我们这儿喝醉了,扶到楼上的客房睡觉。你运气不错,那时还是我把人带走的。”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清秀少年眼神一亮,很是惊喜,一双鹿眼眼巴巴地看着调酒师,“你可以带我去找一下我姐姐吗?麻烦了。”
“当然。”
调酒师友好一笑,眼里精光一闪。倒好果汁,背对着齐祺,袖口一抖一些细小粉末落进了杯里。
“别太激动,尝尝我的手艺再走。”
少年接过了果汁随意抿了一口,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走。他跟在调酒师的身后,笑得十分灿烂。
到偏僻的地方动手,太贴心了。
上了楼,调酒师把人领到了一间昏暗宽敞的地方,啪地一声打开了灯,地上倒着许多昏睡不醒的男男女女,从幼童到壮汉都有。调酒师流露出一抹奸滑的笑,关上门准备欣赏少年惊慌但无用的挣扎。
但情况却和他想象得完全不同。
“先生,这里没有我姐姐呢。”
少年毫无惧意,甚至认真地回头问起了调酒师,“我姐姐到底在哪?”
齐祺的眼神清明,丝毫不像喝下了迷|幻药的人。他看起来没有愤怒也没有惊讶,平常得就像在路边问路,这诡异的表现让调酒师脸色渐渐变了,脚步后撤。
“啊!!!”
就在他要摸到把手的那一刻,腿上传来剧痛。下一秒,精瘦的男人就像破布一样被比他矮上些许的少年扔到了房间地上,同那些昏睡的人靠得很近。
“先生,不要骗我。我知道你一定见过我姐姐,不讲实话是不好的。”
齐祺蹲在膝盖流血开始谩骂的男人面前,在手上具现出细长的金属针,一点一点撬开男人的指甲缝,封闭隔音的房间里又是一阵痛苦的惨叫……
做这一切动作的时候,少年依然笑得礼貌又无辜,眼神温和地问着话。
残忍地用刑逼问出了自己想要的信息,齐祺干脆利落地一刀结束了男人的痛苦。对地上其他昏迷的人毫无兴趣,擦拭了手上的鲜血便离开了房间。
“真巧,居然碰上了。”
看到齐祺离开地下酒吧的身影,才抵达灰丘陵不久的痞气少年,穿着灰衣倚在墙角。他拿出手机给在灰丘陵这次的合作人发了条信息,接着注意力又凝聚到了远处那个身影上。
既然这么有缘分,实在是让人忍不住去挑战一下。
真的好兴奋……
“余老狈就是这所赌场的主人?”
江钺勾着嘴角,笑得肆意张扬。青年霸道地坐在沙发椅上,怀里圈着一个安静乖巧的女孩,随手扔出手上的筹码,一副赌场老手的样子。
“是呢,小哥你第一次来这儿吧?赌场生意可不是谁都能开的。”
一个带着考究礼帽的中年男人随口回答,穿戴严谨,身上却靠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一边讲话,一边还用手不老实地摸上女人玲珑的身体。
“那又怎样?赌场我见得多了,有人开得那就是个孙子。”
江钺口气张狂,姿态做得十足十的,眉眼恹恹,完全一个暴躁凶徒的样子。
冉汐安默默地看了眼江钺。如果不是她刚才悄悄问过这家伙会不会赌,她还真以为这是个赌客老手,谁能想到这么口出狂言的人居然连游戏规则不知道,下筹码全是乱蒙,还给赚了。
低下头,身体靠着青年,冉汐安已经有点习惯了,就当是一个人形靠枕。微微偏过头,感到有点倦意。
江钺一进来就甩出了三个品质上乘的高级魔核,有钱就是爷,一下被奉为上宾。现在他们就在一处高级包厢里,虽然是末世,但这里却仍然装潢得奢华无比。
“小哥哥,你的女人也太没有味道了吧?不如换一个试试。”
听到这妖媚的声音,冉汐安头都没抬一下,懒得动。
讲话的是对面的一个女人,相貌妖治。
但她可不是赌场陪酒的女人,也是一个实力强劲的赌客,左拥右抱了两个长相上等,身材健美的男人,一双狐狸眼还不放弃地盯着对面漂亮俊美的青年。
末世的实力定地位,无关男女,这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
“可惜……我就喜欢这一款,不用换。”
江钺一手卷起女孩散落的头发,顺势勾起女孩的下巴,演得一副专情霸道的样子,语气轻佻,“小汐儿,乖,来哄哄我。”
按照江钺交代的,冉汐安只要扮演一个安静害羞的女伴就好了,剩下的他自己圆。
只是在这声色场所,江钺真的太招眼了。
抬眼扫了一下对面女人那吃人的眼神,冉汐安觉得心有点累,加上自己不适应这种场所,有点疲倦的时候心情可并不好。
“不要。”
女孩不太高兴地推开江钺的手,攀着江钺的肩膀,靠在耳边问道,“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啊。”
声音因为倦意拉长,显得有些绵软,就像在撒娇。
江钺的手不由得收紧了一下,面上神色不变,挑了挑眉,“小汐儿累了吗?好,那我们就不玩了。”
青年语调低沉宠溺,虽然知道是演戏,但冉汐安还是不由得心尖颤了颤。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江钺,她觉得真是无法同意赵庭熙总在嚷嚷着的江钺所谓注孤生的脾气。
换个人魂都能被勾走了……
赌场其实已经摸得差不多了,他们在这里呆了有个把小时。从庄家、侍者到赌客,江钺已经套出了赌场主人和赌场最近发生的事。
早上确实有个女人在这里发神经,很快就被带走了。因为明显是外来人,长得一张好脸,脑子似乎不太灵光,所以被记住了。
虽然轻易拿到了消息,江钺反而更加小心,多套一些情报。
“这位客人,我们老大要见见你。”
两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准备回去和齐祺交换情报,却猝不及防被拦下了。
江钺眼神微变,哂笑一声,“怎么?还不让人走了,好大面子。”
语气一贯地不好,但面前的侍者却笑意盈盈,“先生最好还是走一趟,俞小姐可在我们手上。”
居然自己跳出来了。
青年眯起眼睛,气息森寒。环视了一圈打量过来的目光,还有藏在人群中的赌场打手,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抬起脚。
“带路吧,别玩什么花样。”
这次任务果然有蹊跷,明显对方是有备而来,他们现在掌握的信息太少了。
不妨看看,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秋刀路的第三个巷子,门口挂着三长一短红绸的店铺。
那人拐子讲,他们本来盯上了那个女人,看到她被赌场的人带走了。这里是他知道的一个入口,通往赌场处理人的地方。
齐祺在秋刀路附近转悠,这时他也不再是一副拘谨的样子,对混乱的气氛很是熟稔。
先踩踩点,晚上潜进去看看。
少年双手插兜,态度随意地往半掩着门店铺走去,狭窄的巷子边上靠着一个许多个在打瞌睡的人,其中就有一个灰衣少年。
齐祺慢慢悠悠地走着,就要从这些人身边走过,忽然一偏头。
一道风刃从脖颈边擦过,耳后的黑发被掠起。
锋利的金属薄片几乎同一时间刺入墙面,脏兮兮的墙面战栗地弥漫开裂痕。
“啧,反应可真快。”
本来靠墙打瞌睡的灰衣少年已经站立在两米之外,轻抚手掌,眼带邪笑。
“这不怪我,血腥味太重了,为什么不用活人呢。”
齐祺抱歉地眨了眨眼睛,手掌一翻,握住了一把具现的弯刀,弓起身子袭向灰衣少年,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招招冲着要害。
“活人太不保险了,死人比较安全,不过谁让他们路过这里了。”
灰衣少年却不愿意近身缠斗,几个闪避甚至不惜受伤地与齐祺拉开了距离。双眼却直勾勾盯着清秀少年,摸了摸伤口,舔舐着手指的鲜血,笑得森然。
“太可惜了,看来不能亲手结束你的性命了。”
话音未落,灰衣少年砸出一个烟|雾弹,身手敏捷地翻过墙去远离此地。躲到了一个昏暗的街角,少年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双手抱头掩盖住激动的心情。
齐祺没有去追。
那个少年虽然有所掩饰,但他的招式路子和齐祺很有几分相似。
还有这一击不成,千里遁逃的作风。
圆脸清秀少年站在空无活人的巷子里,低声地笑了起来,清朗的声线此刻有几分渗人,仔细看去,那轮廓无辜的鹿眼里渐渐生出崩坏和癫狂来。
我的死亡也似乎有了一点线索呢,可是就这点水平吗……
齐祺干脆地转身,推开虚掩的门,踏入了黑暗不知情况的店里。
作者有话要说:我还是蛮激动的(雾),两个品种不同的疯子之间的较量。
下章码得头秃,真·涉世未深的我在努力营造黑狐狸和老阴货之间的对手戏,总写不到感觉,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