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神龙在车内饮着酒,随口说着:“何人拦路,扰吾清梦?”
张翼认出了他:“可是昨日在大殿上了断狼厥小王子被刺一案的谢府伊?”
“正是!”听到张翼的问话,谢神龙匆匆坐起,整了整衣冠:
“我正是陈郡谢氏,谢神龙!”
张翼依旧在马上微俯着身子:
“嘿,谢府伊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跑到这寺庙里来了?”
谢神龙摆了摆手:
“哎,我此次断案,如有神助。府中老母说是菩萨显灵,定要我来这寺里还愿,还说不能拖到明年去,大半夜地就把我赶来。”
张翼观察着谢神龙,又问:“嘿,谢府伊孝心可嘉。对了,谢府伊可曾看到可疑人物?”
谢神龙睁着醉眼,在马车内左右看了看,又打了个酒嗝:“除了将军和诸位,就是寺里的大师们了。”
张翼微点了点头,他把马拨到一旁,让出路来。
看似醉醺醺的谢神龙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谢家车夫就拉着马车,准备前进。
张翼突然又问:
“谢府伊,你是要掌管洛阳城数十万人的刑狱查案,自然是熟悉洛阳城的。我想请问,这洛阳城除了四处城门,可还有出城的路?”
谢神龙眼睛微眯:“有!”
张翼一愣。
谢神龙伸出手指,挥舞着:“洛阳三市,除了东市西市,还有夜里的鬼市。”
张翼:“鬼市?”
谢神龙洋洋自得地说着:
“洛阳是千年古都,历经天灾地动、人祸战乱,洛阳城也是几经修葺,今天的洛阳城,我们的脚下,藏着的是古代的洛阳遗址,那些见不得光的黑道,他们就藏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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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举着火把。
翠儿一边走着,一边时不时地低下头查看小王爷的情况。
杨奇则在最后,时不时还回头往后看。
几人在地道里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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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翼看着谢神龙的马车走掉。
一旁的骑士凑了上来:“张统领,就这么让他走了?他的车轮痕迹和我们一路追踪的是一样的。”
张翼没有理他,只是嘴里念叨着:“洛阳鬼市?”
他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令牌,造型独特,他交给一旁的骑士:
“他倒提醒了我,我们对洛阳不熟,可是有人熟。
你马上去洛阳西市,找一个叫做‘金彪’的人,带着这东西,应该很容易找到他。”
骑士驭马飞奔而去。
张翼转头看着谢神龙马车消失的方向,暗叹了口气:“谢神龙这样的人才,世间还是多留几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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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白马寺外,骑士带着一个人飞驰而来。
那人滚落马鞍,跪倒在地:“张统领,别来无恙,今日找小的有何事,尽管吩咐,刀山火海,金彪万死不辞!”
他身上的金银首饰哐当地响着。
张翼在马上打量着他,接着嗤笑到:“嘿,金彪,你这些年在洛阳混得不错啊。”
金彪站了起来,跑过去帮着牵着张翼的马,陪着笑说:
“要不是张统领您当年在边塞高抬贵手,小的坟头草早就半人高了。”
张翼:
“嘿,记得就好。
金彪,今日找你来,是因为我们要拿几个人。
可这几个人到了这里就不见了,你说说,我们要怎样把他们找出来?”
金彪指着白马寺:
“这个白马寺,香火旺盛,背后有的是洛阳城的达官贵人撑腰。张统领要硬查,只怕惊动太大。”
张翼点了点头。
金彪瞄了一眼张翼:“小的斗胆问句,这几个人重要吗?”
张翼收起言笑,一本正经:“重要!要是让他逃出去,只怕整个大燕国都要乱了。”
他心里知道,一旦小王爷落入别有用心的人手里,到时他们就可以“携天子以令诸侯”,出师有名。
金彪点了点头,他咬了咬牙:“那这事,就交给小的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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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寺内。
传来和宁静寺院不和谐的吵闹声。
正在静坐的普云师太皱了皱眉头,一旁的年轻尼姑惠贤站了起来,她刚打开房门,想一探究竟,门就被人推开了。
几个地痞模样的人闯了进来:“小尼姑,可曾看到有人带着一个不足周岁的小孩来过这里?”
惠贤摇了摇头。
地痞们往屋内看了看。
惠贤不想让他们打扰了师父清修,就说到:
“出家人不打诳语,什么小孩没见过。现在夜已经深了,请各位施主先出去,莫扰我等清修。”
地痞们露出猥琐表情。
一个地痞说到:“奇怪,怎么这和尚庙里竟然有尼姑!”
几个地痞都贱兮兮地笑了。
另一个地痞看着惠普,伸手过来调戏:
“小师太,你不肯说,莫不是把孩子在哪里藏着呢?”
旁边一个地痞说:“什么藏着,搞不好就是她生的呢。”
另一个地痞在自己身前比划着:
“哈哈,说,这几位哥哥谁是你的相好啊?”
惠贤毫不畏惧,依然平淡地说:“请各位施主出去。”
地痞们还要纠缠,这时,金彪走了过来:“让你们找人,在这胡搅什么?没见过女人嘛!”
地痞们都散了去。
金彪看了眼惠贤,惠贤一脸无畏。
金彪却突然抖了抖身子,转身离开,边走边说:“倒霉,大过年的看到光头,接下来可不能去投骰子,不然会输光光......”
看他们走开了,惠贤才关上房门,来到普云师太一旁坐下。
过了一会,普云师太张口说到:“惠贤,你可是有疑惑。”
惠贤朝着普云师太行了个礼:“弟子心里是有疑惑。”
普云师太做了个佛陀手势:
“‘诸恶莫作,诸善奉行。’佛陀也是教人向善的,你为了救孩子,所讲的虽然是谎话,但却是善意的谎言。”
惠贤又说:
“弟子知道。可‘出家人不打诳语’,为了救人而违反佛陀教导,此时弟子的本心是否凌驾在佛陀的真义之上?”
普云没有言语。
惠贤又追问:“师父,佛陀的真义到底是什么?凡人最终能否成佛?”
良久,普云才叹了口气:
“惠贤,佛教传入中原虽已数百年,但来自天竺的佛经并不齐全,加上译者的曲解,现有的佛经里对佛法的误读、甚至前后矛盾,比比皆是。
惠贤,你是个聪慧的孩子,你的所学,其实已经超过了为师,你的这些问题,为师的也解答不了。”
惠贤盯着桌上的佛像:“真想能亲自去一趟佛陀的故乡,去寻找这些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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